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哥谭人尖叫着四处奔逃，与尖叫声大小成正比的是他们的反应速度，几乎转瞬间就清出一块空地，而提姆把坐标发给蝙蝠侠，盯着混乱的画面，一时失语。
    半晌，他缓缓道：“哇哦……”
    哥谭是一座奇妙的城市，她总是会孕育魅力十足的疯子。
    *
    在蝙蝠侠赶来时，薇薇早就换上了眼镜，踩着高跟，抬手压低头上那从空间内掏出来的纱帽，混在人群中离开了混乱的始发地。
    不过，炸弹大概是不会爆炸了，她有些遗憾又不算太遗憾地想。
    *
    至4月6日，游戏第六日，薇薇获得了整整6升的水银。
    企鹅人很神奇，他的确给出了真正的货，但也的确是想要把顾客和蝙蝠侠一同干掉，系统描述遥控器时提过，炸弹联感的电磁装置必须近距离操控，这才给薇薇留了个存活的机会——不然她又要抛尸一具了。
    除了“好心”的科波特先生免费贡献的水银，还有薇薇利用特权购买到的，谢尔克实在很能干，虽然薇薇没有把计划透露给他，但他完成任务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比如说发现老板想要买空市面上的水银，他干脆想办法直接截断了企鹅人的货源。
    “靠着一点来自黑面具先生的帮助，”当时这位秘书是这么说的，“毕竟在他眼中，我并没有背叛他，依旧是有用的合作者。”
    他笑：“我的确并没有背叛过他，因为我从来不是他的人。”
    谢尔克的野心不允许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属下，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往上爬，比如爬到市长的位置上。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做到了——
    至少本来应该是市长的工作都是他在做。
    而真正的市长女士总有别的事要做，比如玩一天的电脑，看完一本侦探小说，在旧八卦杂志上消磨一天并指着杂志上花花公子布鲁斯的照片哈哈大笑，每天发带照片的推特，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然后再发布一些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命令。
    安娜·艾莱克并不是个合格的市长，谢尔克·班诺洛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秘书，但现在他想看一看，安娜究竟会给哥谭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以及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
    在她死亡之前，他都会是她野心勃勃又忠心耿耿的狗。
    “大部分人都知道冰山化工厂在收购材料了对吗……”明显才回来的市长女士摘下丝绸宽檐帽，“我希望你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不让任何人对事件本身的真实性起疑，但无论他们怎么怀疑我都无所谓——”
    “反正将来这座工厂是要炸掉的。”
    面前的女人拢了拢金发，动作慵懒：“等时间差不多了，想办法把‘工厂中的实验获得了很大的成功’的消息透给企鹅人，随便什么实验都好。”
    “希望蝙蝠侠别来捣乱，我想要针对的可不是他。”
    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歪过头，朝谢尔克微微一笑：“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镜片后面，她银灰色的双眼金属般冷硬，谢尔克几乎是立刻低下头去。
    “当然。”
    *
    这个混乱的晚上还没有结束。
    因为蝙蝠侠直接找上了企鹅人本人——既然找不到买家，那么至少卖家不会跑。
    然而企鹅人也不知道多少，他并没把这两次交易与“C先生”联系起来，实际上他的生意做得不小，水银只是小打小闹，唯一让科波特心中稍有些疑惑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所有存货都卖了出去，好像只要对方想要，他就一定会卖。
    ……不过这似有似无的怪异感并不强烈，他很快就忘到了脑后。
    蝙蝠侠无功而返——除了把企鹅人揍了一顿。
    如果他不能恰好找到有力的证据，就没法把企鹅人丢进监狱，而就算丢了进去，他也有的是办法出来。
    这就是哥谭。
    不过他把企鹅人揍了一顿。
    嗯……这就是企鹅人心情如此糟糕的原因之一。
    将近凌晨时，他之前去交易的手下们终于被抬了回来，小头目挣扎着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老大：
    “我们的交易对象，他仿佛什么都知道，蝙蝠侠的位置，还有炸弹的安排，我们没能敌过蝙蝠侠，也没能成功激发炸弹——”
    “那你们还有什么用！”
    冰山餐厅被砸得一通乱，企鹅人坐在干净的座椅上，而受伤的手下躺在地上，其他人将他们围在中间，在企鹅人话音落下后，其余手下盯着这些坏事的废物，表情都变得不太好。
    “我的炸弹安排得万无一失，”企鹅人咬牙，“是谁解除了联感？”
    气氛一时压抑极了。
    “没……当时他们都晕倒了，”还是那位小头目，“我清醒时，蝙蝠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在说谎，也没发现霍克才是带着遥控的人，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但他们并不是会随便背叛企鹅人的，所谓的在蝙蝠侠逼问下的“背叛”，也不过是个局。
    只要抢到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带着蝙蝠侠一起下地狱。
    所以理论上，遥控器根本不会被发现。
    企鹅人缓缓踱步到“霍克”身边，他忠诚的、愿意为他赴死的手下仿佛要证明自己，立刻掏出怀中的遥控器，摊开手展示给企鹅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