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什么事, 但有一件事的确定的——光是在这里逃避。”乔羽拎起小白猫的后颈,轻柔地把它托在手心里, “光是痛苦和愧疚, 是没用的。”
小橘猫紧张兮兮地围着乔羽转起来,一边想要医生把猫放下来, 一边又期望着医生能解决小白猫的烦恼。小小一只像个纠结的橙色毛线团滚来滚去。
医生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慢, 像是对着两只小猫说话, 也像是自言自语。
“背负着所有的痛苦和愧疚继续走下去吧。”
乔羽关上了里间的门,把猫咪放到了店面。“然后就去探索新世界,傻猫咪。”
白色的猫绒毛线团被医生戳一个指头打了好几个滚,猫哥哥赶紧冲过来截停了它。
小橘猫瞅瞅医生,又看看滚晕了的猫妹妹。
乔羽笑了笑,催促着小橘猫:“去玩去。”
猫咪犹豫不决,乔羽干脆地下达命令:“阿哈,带它们去玩。”
阿哈一个狗头冒出来,吐着舌头欢呼一声,在它们反应过来之前把两只猫猫驮起来,快乐地跑出去宠物店。
阿哈已经觊觎这些小毛团很久了,碍于乔羽的要求一直不敢靠太近。今天医生终于松口,阿哈还发现自己多了一个白猫团吸,行动快得不得了,就怕医生临时改变主意。
哈士奇之前被医生严重恐吓过,远是不敢跑远,顶多就是去宠物店对面的灌木丛里祸害一下植物,就像是之前跟着阿治猫猫去围堵三花猫一样。
灌木丛是没什么好玩的,架不住还有两团小猫啊!
乔羽目送着一狗三猫奔向对面的灌木丛。
他不知道小白猫来之前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它流露出这种只属于人类的自责和愧疚,不过没关系,有阿哈在,相信小白猫很快就没有那个功夫去思考了。
其他人可能觉得,作为一只小猫咪,它不可能会有这些情绪,就像所有人都会安慰事故中的小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其实跟你没关系”,好像事情就会到此结束。事实上却是,意外发生时那种无能为力的愧疚感会一直伴随着小孩成长,甚至成为他们人生之中难以摆脱的阴影。
就像是曾经的乔羽。
嘤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来,鹦鹉落在了医生的肩膀上。
它什么都没说,乔羽也没有。
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无言的安慰。
“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乔羽小声问道。
不只是小白猫,小橘猫、阿治也是一样的。
“嘤。”鹦鹉难得温柔,褪去了属于管家的严厉,表现出温柔的内里。它主动低头蹭蹭乔羽的脸颊,像一个长辈在呵护他家的小辈。
乔羽回蹭过去,“嗯,我知道。”
开始多愁善感的乔羽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可能是因为盂兰盆节快到了?
他抱起鹦鹉,心不在焉地梳理着嘤哥的羽毛。
有些情绪,只能是个人午夜辗转反侧地消化。
宠物店的宁静一直维持到电话铃声为锲而不舍地响起为止。
“乔!听说你现在搬去了日本,现在还好吗?你是不是新开了一家宠物店?位置在哪里?”
乔伊一接起电话,还没问好对面一连串的问题已经砸了过来。医生踌躇了一下:“弗朗西斯先生?”
热情直白的美国人应了一声,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暴风雨般的问题给对方会带来什么困扰。他语速极快,“我们这两天就准备去日本度假,伊丽莎白也会跟着一起去。”伊丽莎白是之前弗朗西斯在D伯爵那里买的一只暹罗猫,最喜欢乔羽的猫之一。
弗朗西斯一直觉得黛茜最开始选定伊丽莎白,就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
同时电话那头还响起了两把声音:
“亲爱的,告诉乔,我也很想他!”
“爸爸、爸爸,我也是,我还想和乔一起玩!”
刚才还热情友好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顿时吃了一大颗柠檬,生吞的那种。傻爸爸望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嘴巴勉勉强强开口:“嗯……对,泽尔达和黛茜也很想你。”
美国富翁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是个不被富豪圈所理解的二十四孝好丈夫和傻爸爸,对妻子和女儿有求必应,赚钱的最大目的就是让妻女能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
对所有被泽尔达欣赏的人,不论老弱病残都会被他一视同仁地当做情敌,对于所有靠近黛茜的人也同样平等地视作要拱白菜的猪来防备,并且试图将所有的猪都关进猪栏里、拉进屠宰场。
乔羽算是一个例外。
“记得准备好迎接我们。”
自信的菲茨杰拉德根本就没想过会被拒绝的可能性,直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剩下乔羽拿着话筒眨眨眼。
而在宠物店外数百米外的地方,则有一个人悄悄地关注着宠物店。他的脸上满是痴迷的神情,观察宠物店的内外的一举一动。
“真好看、太好看了……”
这是刚刚没有派完传单又折回来的盂兰盆节庆典员工。
过于迷恋的庆典员工也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只静静瞧着他的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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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横滨出现多名死因类似的受害者,据记者采访,怀疑是去年京都连环杀手流窜到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