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相以笔名称呼, 柏原早无只知道自己的那位笔友叫“陀”, 他的笔名是“鸢”。
然后他就被叫成了小鸟。
柏原早无多次向自己的笔友抗议无果。
[小鸟玩得开心吗?]
跃跃欲试的调侃语调让柏原早无不是很喜欢。
但是一想到内测员这份工作是笔友介绍的,他又忍了下来。
[无趣, 真的太无趣了!]
费奥多尔在信里表示了对他对柏原早无打出结局的强烈控诉。
[这个游戏的研发那么困难,小鸟为什么还是打出了这么一个结局。]
[就不能做一点坏事吗?游戏而已没关系的喔。反正人类从出生开始, 在他经历的一生里肯定会做出几件坏事不是吗?]
费奥多尔不相信有柏原早无这种存在。
一个活到18岁还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的人类,真是太有意思了。
[活得很虚假呢,就连游戏里想达成的结局都是牺牲自己的那种结局。]
柏原早无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己的笔友误会了什么东西。
没做过坏事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只是人们下意识以为的违法犯罪的那一类坏事, 实际上,柏原早无连最小的坏事都没有做过。
他没有和朋友在背后讨论过任何人的坏话。
因为他没有朋友。
他没有在心里咒骂过任何人或者动物。
因为他除了自我厌恶外很难对其他人产生什么印象,谁都不在乎。
没有乱扔过垃圾、没有浪费过食物,甚至没有在无人的时候放纵自己骂过脏话。
顶多心里骂一下,那是情绪发泄, 不算做坏事。
对柏原早无来说,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然而缺少朋友和谁都保持距离的柏原早无不知道,他的人生轨迹充满了诡异。
费奥多尔就是第一个发现这种诡异的人。
他还在信里继续写道:
[游戏而已,就算把NPC杀了都无所谓的喔, 小鸟为什么还是不肯做得再任性一点呢?比如把除了攻略角色之外的所有人类都杀了,那样你们就有完美光明的未来了。]
柏原早无看到这里的时候沉默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是那种玩个游戏都不想杀NPC的圣人。
陀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柏原早无很是无语,他在游戏里已经很放松了, 虽然游戏不完全的机制让他体会了好几次痛到极致的感觉, 但是伊豆也已经向他保证, 得到了游戏策划的反馈,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柏原早无在玩游戏的时候其实有想过笔友信里的建议。
但是柏原早无最终没有选择屠戮人类的想法也很简单,他累了,不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懒。
反正只是个游戏,柏原早无连现实里的人都不在乎,更何况一个当做工作在玩的游戏。
至于消散自己什么的,这种做法是为了达成和五条悟的BE结局,纯粹是因为柏原早无对五条悟初印象不太满意导致的一系列后果罢了。
柏原早无只是为了给五条悟选一个记忆深刻、终身难以忘怀的结局。
想看强者翻车不是所有人的劣根吗?怎么到了他的笔友那里,就把他说成一个善良的小可怜了。
柏原早无不明白,演戏而已,马甲消散废掉了就废掉了,反正他也出了副本,怎么就成了连游戏里的角色都不忍心伤害。
他觉得陀肯定是误会了。
柏原早无被自己的笔友说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信件上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柏原早无看完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既然都误会了,那就这么误会着吧。
就让他的笔友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做坏事。
不知道欺骗是不是一种坏呢?
柏原早无回到书桌,随便从书桌下方的抽屉里就找到了一本信签纸和崭新的信封。
带有商务功能的酒店在这点上就是贴心。
柏原早无写得很快,他熟练地写好一些凑字数的问候,在信的中间着重告诉了一下笔友他玩游戏遇到的糟心事。
信里写的意思和柏原早无的真实想法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他在信里写着:
[我知道游戏里的角色不重要,但是你们的全息游戏太逼真了,我当然不在意游戏里的人物,只是……]
柏原早无顿了顿笔,接着写道:
[我怕在这么真实的游戏里杀了人,会对我的现实生活造成影响,话说你们游戏做得那么逼真就不怕公测后有玩家分不清现实和虚拟然后产生什么恶□□件吗?居然还都能过审到内测的地步了。]
这封回信有交流也有争执,用没那么听话的口吻告诉了费奥多尔——他说得对,他的笔友小鸟本质上就是那么一个烂好人。
柏原早无有些感兴趣。
他想知道接下来他笔友要怎么做呢。
费奥多尔当然是选择把这一切都在游戏里反馈出来啦。
至于公测问题,这个游戏当然永远也会是只有一个玩家内测环节的游戏啦。
柏原早无写好信后才又叫了客房服务。
还是刚才的侍者,敲完门后他推着餐车走进房间,笑着对柏原早无说:“先生晚上好。”
柏原早无点了点头,态度比较冷淡,等侍者收拾好餐具后才从书桌上抽出自己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