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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五湖任侠,花前月下,再后来红绡结发,约定白头,谁不曾寄望一路携手走下……女人啊,终究是无法不去眷恋那一场镜花水月。
    这一世爱恨交加,如何不让人……
    叶沉香握紧了手,再看了一眼方兰生那熟悉的面容,隐隐带着些细微的哽咽。
    “我答应你,这辈子再见……罢了,下辈子,但愿与你再也不见。”
    身形飘散,往生彼岸,谁的故事已经划上句点,又是谁的故事还在继续……
    ……
    安陆县。
    月色半掩,似乎是因为听说来了个善心且医术高超的大夫,安陆县有痼疾的人大多按捺不住了,一个下午,就来了七八遭求医的病人。
    而且那大夫似乎也是故意找点事儿做无视了在自己身边散发着怨念光芒的……妹子。
    叶玑罗:“所以说学医学傻了看着身边倾国倾城的美人也跟看一摊肉和骨头没两样,你以前不专精大夫的时候好歹还有点审美观,现在连审美观都没有了。”
    叶玑罗:“说好的文艺青年呢,被雷严给吃了吗?还是说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就顺应社会潮流真的去搅基了?”
    叶玑罗:“我说花前月下眷侣如花你能不能别再搞你的医疗研究了BOSS?!”
    执着银针的手微微一顿,那针尖险些入错了经脉,心念微转间,温文尔雅的大夫便停了手,声调平静地对客栈老板道:“足下湿气入体不久,日常多作活动再辅以驱寒汤药便是。”
    老风湿的客栈老板从刚才起就哆哆嗦嗦地看着一副闹事的叶玑罗,这时候再度接收到一记眼刀,很是识相地退去了。
    雪白的布巾慢慢揩净沾了些药汁的手,直到房门一关,才面色淡淡地向叶玑罗扬了扬下巴。
    “坐过来。”
    叶玑罗退了一步,脸色正直道:“你想干嘛。”
    “……看眼睛罢了,”余音在舌尖转了几转,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阿罗想做甚?在下奉陪可好?”
    叶玑罗:“……”
    叶玑罗最终还是乖乖坐下来仰起脸让他看。
    还记得那些年她还小,奇特的异瞳经常让一些京里的贵女们孤立笑话,其实一点也不难看,烛光映着时,一只眼睛琉璃色中泛出微微的淡金,另一只眼睛则是渐暮如夜色,带着笑时恍如有星砂在其中流转。
    而今到底是长作大了,这眼底究竟沉浸了许多……或许在他不经意间,红尘入眼,恍然百年。
    她并无不妥,可见是先前不想见他,才……
    眸光微微一沉,半侧过脸,轻柔的吐息吹拂过她耳侧。
    “你去了衡山,见到了小曦,如若我未猜错……那个山洞,你看到了吧。”
    叶玑罗微微一怔,低低嗯了一声,却是引得埋首在她耳侧的人一声轻笑。
    “如何,是否觉得太子长琴此人可怜者必有可恨之处……十恶不赦,是个怪物?”
    “……对,你这人确实可恨。”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背。“你从来都比我强,从来都是你在护着我……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这回答却是出人意料。
    手指穿过如雪的白发,钗环轻解,霜雪落了满肩,寒梅似的淡香迷离了眼。
    却闻叶玑罗继续道:“看到那石洞之前,我以为那些久远的故事只是个传说,与我无关……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那一点也不像你。我就告诉自己,只认你这四世沉浮,其他的……实在与我无关了。”
    “算不上我听到过的最悦耳的感想。”
    “明明是你让我等了三百年……过去你都愿意将信任交付陌路之人,如今却不愿意去允我一点信任,你对我太苛刻了。”
    “我时常在想,若你也未曾与我信守一生,这世上唯二的牵念散尽,那就合该是五十弦齐动之时。”
    ……五十弦齐动,天地重归混沌?
    他说话的口气依然恬淡得如同闲吟一卷七律,说出来的话却是动魄惊心。
    叶玑罗的眼神茫然了一下……五十弦齐动,这话却是仿佛在哪里听说过。随后摇摇头,转而皱眉道:“唯二?”
    “……”
    叶玑罗脸一黑,转念一想能让他记死了的人不多,那就只剩下印象深刻的牲口了,想起他因何被罚入下界的原因……那条叫悭臾的闯祸水虺,怒道:“那条长虫都害你成这样你还想着它?行,我这人见一个灭一双,你们有什么穿越万年的约会我不管,等到我见到它我少不得要让它深入了解一下雷严是怎么死的。”
    “如此在意?”
    “那我去给鸡小萌炸个真诚你能忍?”
    “虽说志同道合,但毕竟天色已晚。”
    叶玑罗:“……所以?”
    “夜深了,这客栈之人皆入睡,你又能去何处?”
    手指绕紧了一段白发,送至唇边轻轻一碰。
    “留宿吧。”
    不得不说BOSS的品味真的是……越是脾气暴躁容易炸毛的,他反而觉得镇压起来……越有味道。
    ……
    日上三竿,照着金色落叶落了一地。
    “昨天少恭说什么来着,帮木头脸炼药?炼什么药?”
    “屠苏哥哥也说了,试一试而已,最坏也不过无效,好歹了结一下心愿。”襄铃和方兰生并排坐在石阶上,眉毛皱在一起:“屠苏哥哥挺可怜的,襄铃虽然从小没有娘,但是也知道娘总是活着的。你说人要是真的走了,是不是就再也挽回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