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吗?不到吧,或许只是半滴而已。
无数滴水的确可以化为倾盆大雨、化为滔天巨浪,可是现在……只有她自己而已啊。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任由着自己弱小的灵魂、在面对这种完全失控的情?况下无助的颤抖。
不仅是她,谁都无能为力?。
什么世界、什么光明、什么希望、什么人民啊,她现在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可笑的是,她分明继承了‘今井由喜子’的一切,分明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却连一个可以放心倾诉的人都没有。
毕竟是她夺走了属于他们的‘今井由喜子’的身体啊。
在那个世界,因为她就是她自己,她可以轻易的把自己所有的烦恼一股脑的告诉新一、小兰、园子、小哀、国光、外公、安室先生?。
不,这种事情?……
由喜子猛地清醒过来。
她居然忘记了,那边的大家都是站在光明之中的啊。
如果大家知道了她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成为了杀人无数、手上沾满鲜血的,坐在由人骨堆砌成的王座上的人,大家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成为了外公一生?都在对抗的人,她成为了新一、小兰、园子深恶痛绝的人,她成为了白马叔叔、目暮警官、安室先生?他们敌人一样的人。
从想要救人的一方成为了杀人的一方啊。
虽然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在她的带领下,的确是一个还算积极的组织,是个维护着、保护着这座城市的组织,但?是它的本质依旧是黑手党。
它的名下依旧有着许多违法的、见不得光的生?意和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但?是却有本质上的善和本质上的恶。
警察永远以法律为武器,他们从不擅自处决犯人,因为没有人能够置身于人类的生?命之上,没有人有那个权利,只有法律才可以制裁这些人。
但?是港口黑手党不同,他们处于法律之外,专门处决那些逃出法网、法律无法制裁的人,他们有他们的手段,但?除此之外他们依旧做着那些虽然不伤害人但违反法律的事情?。
本质是不同的。
如果可以完成她的梦想、达成她的心愿,看到她理想中的世界的话,那么她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名声之类的东西。
她可以牺牲自己。
但?是她不是圣人、不是上帝,她没有伟大和无私到可以割舍自己的亲人、朋友、伙伴。
如果有一天她站在港口黑手党的这里,以所谓‘正义’的名义,和自己的外公、和目暮警官、和安室先生?对峙上了该怎么办?和警察对峙上了怎么办?
人不是绝对正义的,但?法律是。
而警察恰恰就是法律的代表、是正义的代表。
港口黑手党不常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吗?和政府对峙、和军警对峙、和异能特务科对峙。
如果现实世界的大家知道了她成为了这样的自己,还能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的接受她吗?
啊,说不定外公会气的把她赶出家门永远都不准进来吧?
如果她连新一都无法求助,那她又该去找谁帮忙呢?
“……”
由喜子有些苦恼又痛苦的抬手扯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一个名字——
夏目漱石。
是啊,去找夏目老师吧。
无法自己饿的咕咕响的肚子,她动作迅速的换好衣服穿上鞋冲了出去。
按照之前织田给她的地址,她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小巷深处的店铺。
隐约的白雾间她似乎看见了两个瘦高的背影朝着自己目的地的方向走了过去,但?是距离有些远她看不太清楚,也并不在意。
她现在只迫切的想要知道……
啊,她连自己想要询问的问题是什么都不清楚啊?
但?是找夏目老师倾诉的话一定有用,她坚信着。
就算她胡言乱语了一大堆,夏目老师也一定能够明白她想要的答案的。
毕竟那可是夏目漱石啊。
是在这种可怖、恐惧感弥漫的世界之间,除了工藤新一之外唯一一个能够带给她安全感的人。
天已经黑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自己之外她什么也没带出来,手机、钱包、身份证明。她甚至是气喘吁吁的从家一路跑到这里的。
反正也只是找夏目老师谈话,口袋里还有一些零钱,足够了。
木门上的小铃铛因门开合的动作而轻轻响了响,由喜子有些焦急的跑进酒吧。
“夏目老师你在吗?夏……”
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目之所及的并非是往常清冷的屋子,恰恰相反的,吧台前的空位所剩无几,熟悉的几张面庞突然映入眼帘。
眼前的画面猛地和睡梦中的场景重合,她似乎都听见了记忆中他们几个说笑时的声音。
“啊嘞?真巧啊,这就是旧友间的默契吗?”
驼色风衣的瘦高男人坐在和记忆中一样的位置上,此时正笑眯眯的盯着她看。
“你也和我、织田作还有安吾一样,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啊。”
由喜子怔怔的站在原地。
太宰举起手中刚刚调好的酒向她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