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还不赖。”虎杖悠仁懵懵地被带跑, “学长学姐人都很好,班上也没有麻烦事。”
“那就好。”三日月点了点头,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少年单纯的面容时又将话咽了回去。
还是顺其自然吧……
在虎杖爷爷住院的那一天他就发现,这位老人的身体生机正在迅速流走, 大概过不了多久,少年就会失去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到那时候……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他不知道三日月的想法,但他知道这么被问过后,三日月就会显得十分愉快——小学和国中的时候都是这样。每到一个阶段,三日月爷爷就会询问他的现实情况,好像如果答“好”,对方就能轻松一段时间的样子。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就先走啦~”少年打了个招呼,顺手把零乱的桌子收拾干净,身影很快消失在生得领域。
三日月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手里的茶盏已经凉得透彻。
此刻轻风骤起,吹落了大片樱花,绯红的花瓣落在镜面般的地上,也将另一面点上了血一样的痕迹。
“三日月大人。”四下安静了片刻,狐之助小心翼翼探头,“您又准备休息了吗?”
就连它也差不多习惯了三日月的习惯——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得知虎杖悠仁所处环境平和后,除却对方主动进到「生得领域」,三日月大人从来不会去主动交流。
“暂时还没有……悠仁昨天遇到咒灵了吗?”三日月问道。
“硬要说的话——”狐之助想起虎杖悠仁捏着被层层保护的两面宿傩手指,“有,但没完全接触。”
那就对上了。
三日月没再细想,起身将手里的茶盏径直向地上扔去,转头走向房间。
茶水与杯盏像是没有重量,在接触镜面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之后,三日月又度过了风平浪静的几天。
本丸里,樱花开着,小风吹着,热茶煮着,好像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了。
狐之助看着一副不问世事姿态的付丧神,还是没忍住问道:“三日月大人,您真的不去看一看……”
“看什么?”三日月揭开老人款保养眼罩,湖泊般的眸子里流淌着一抹灿色,“悠仁的高中生活不是很好嘛?”
好,好得很呢。
狐之助默默地想,外面现在可热闹了。
您不看,等会被偷家可不要怪我没提醒哦。
……
夜晚。
学校。
在这一刻之前,虎杖悠仁从没料想过这辈子会遇见这么离谱的事情。
短短一天之内,爷爷离世给他的打击还没有消化完毕,紧接着就有人来颠覆他的三观。
先是有一个自称咒术高专伏黑的人找到他,说什么“诅咒”、“咒物”之类的东西,好像比佐佐木学姐他们还要沉迷灵异。再是赶到教室看到被怪物抓住的两个前辈,虽然尽力救下了他们,但还是被那怪物追了出来。
再然后……
这个叫伏黑的家伙好像就要死了。
刚刚还一脸严肃让他快跑的人此刻一脸血地坐在地上,一脸站不起来的样子。
虎杖悠仁在这个时候感觉自己完全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对莫名的现状混乱不堪,一个理智地说不要慌一定有办法。他紧紧握着那根手指“咒物”,耳边回绕着爷爷临死前所说的“你要去拯救其他人”的遗嘱,完全听不进伏黑让他快跑的话,跟那难以想象的庞大怪物对打起来。
不人不鬼的怪物比想象中还要难缠,他没能躲过那双粗糙坚硬的手,却成功咬住了那根丑陋的手指。
满脸鲜血的伏黑大惊:“你在干什么?快给我!”
危急之中,虎杖悠仁灵光一闪,在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我有咒力不就行了吗!伏黑!”*
“住手!不要!!!!”
虎杖悠仁顾不及伏黑的劝阻,仰头将手指抛起,张嘴一口吞下了它。
伏黑睁大双眼,一颗心如同从悬崖坠落。
完了。
……
「生得领域」
深蓝的夜空骤然浮现出一丝血色,席卷的气流拨开云彩,将其割裂成无数不规则的形状。
三日月察觉到了这不详的气息,但等他揭开眼罩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出什么事了吗?
趴在软垫上的狐之助抖了抖耳朵,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但很快,异变生起——天空像一张画布,逐渐被血一样的东西浸染成晦暗的红色,天边落下岩浆似的液体,继而有无数白骨和陨石下落。
三日月收敛了笑意,直直地看着那些东西。
是咒灵的气息。
眼见那些秽物将要砸到本丸的房顶,却在即将接近时像蒸汽一样挥发了。
所幸,咒灵终归是咒灵。
三日月向着破开裂缝的位置走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上面飘荡,似乎想要冲开他设下的屏障。
那身影他绝不会认错,是虎杖悠仁。
但——它的气息与虎杖悠仁却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悠仁……咒灵……
三日月沉思半晌,打算让狐之助汇报外界的情况——他很确定,少年的身体没有受到半分威胁,不然不会是这么平静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