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它只能趴在三日月的脖子上装围巾。
到了楼下,三日月一眼就看到众多游女之间的我妻善逸——那头金发太过耀眼,即使少年化了很浓很傻的妆也不会泯然众人。
看着我妻善逸腰间打在正前方的带结,三日月不禁思索起这到底是谁给他换上的。
在这花街之中,带结系在前面是可以卖身的意思,系在后面才是卖艺不卖身。
看少年这醉心弹琴的样子,京极屋给他的定义大概是“艺伎”。所以……音柱是为了保证少年的人身安全,故意给他化成这幅模样的吗?
三日月深深地感受到了宇髓天元的恶趣味,也对京极屋老板的“宽容”感到惊诧。
高昂激烈的音乐声响彻房间,加上游女们的热情捧场,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演奏里,对他的到来毫无所觉。
但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花魁的身影。
“是蕨姬花魁!”
“蕨姬花魁来了!”
游女们纷纷闭口不言,却也不敢逃走——如果被花魁记住,之后多得是苦头吃。
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立刻降至冰点,我妻善逸抒发悲愤情感的同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掀开眼皮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问:“姐姐们,怎么不继续夸我了呀?”
音柱那家伙把他白送出去的仇他记住了……他一定要成为这条街上最卖座的花魁!
“善子,善子……别弹了……花魁来了……”有人在一边好心提醒,拉了拉他的袖子。
花魁!?说来就来了??
我妻善逸猛地睁大眼睛,打算看看他未来的标杆。
连接一二楼的楼梯口,光线较别处更昏暗。一个高挑的蓝色身影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手中持一把张开的黑面金骨的桧扇,遮住了大半张脸。扇子上,那细碎的樱花装饰闪闪发亮,垂樱挂坠轻轻摇晃,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我妻善逸咽了咽口水,正想打个招呼,转眼看到老板走上前去,“蕨姬,你怎么下来了?”
中年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看到了不愿见到的人,对花魁介绍他:“今天新来的丫头,不怎么好看,三味线和古筝弹得不错,留在这当艺伎。”
我妻善逸正不解着这么美的花魁姐姐好像不受老板欢迎,下一秒就听见了老板的话,拳头直接硬了。
说什么呢!!!!懂不懂礼貌啊!!!谁不好看啊!!!
“下来看看而已。”慵懒的声线让我妻善逸的骨头都酥了。
下一句:“用不着你管,老太婆。”
我妻善逸哽柱,看了看周围游女的表情都司空见惯一般,忍不住咋舌。
怪不得不受欢迎啊……
趁无人注意,三日月又拽了一下狐之助的尾巴。
狐之助:呜呜呜呜过头了吗?
老板也被噎了一下,大庭广众,还是在新人面前不给她面子,实在是气死她了!
确认好来的人是我妻善逸,三日月重新折返上楼,留给楼下畏惧堕姬的游女们一丝喘息的空间。
三日月想,是时候写点备用台词交给狐之助了。
目送花魁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后,游女们如释重负,我妻善逸凑上前问:“姐姐,刚刚那个就是花魁啊?”
“没错……”游女用同情的眼神端视了我妻善逸一会儿,“她脾气不是很好,你小心点就是了。”
“哦……”我妻善逸不明白游女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只是愣愣地点头。
人群散去后,老板不解地比了比自己的头顶。
她怎么感觉……蕨姬长高了?
……
午饭过后,门再度被敲响,居然是老板带着我妻善逸来了。
“快点打扫好花魁的房间!”老板推了我妻善逸一把,口吻严厉,而后又赔笑道:“这丫头手脚不麻利,要是惹怒了你可要手下留情!”
说完,老板把门一关,把两人留在了屋里。
三日月无话可说,不知道平日里堕姬怎样行事,下个楼都能让老板把人亲自送过来。
我妻善逸手足无措,他还没照顾过人,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惹出麻烦,加上游女提醒的话,他这会只敢偷瞄花魁的背影。
嗯……好白……
三日月不禁感慨事情变得麻烦起来,跟我妻善逸在一起,暴露的概率又增加了。
得让他赶快出去。
想到这,三日月正要转身嘱咐,过道上又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老板再次推门进来,拿着一张书贴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是今晚要见的客人……只有一张,好好准备一下。”
“知道了。”
三日月瞥了一眼书贴,将其展开,信纸与文墨透着淡香,显然价值不菲。
花魁在吉原地位最高,见客人也有讲究,通常书信往来三次后再正式见面。但唯有京极屋的蕨姬不一样,她不愿折腾三次,也不想誊写书信,只在帖子里挑出最顺眼的那个见面。
但今天只有一张,也就是没得选。
三日月的视线在信上游走,以信推人,这位客人用词华丽狂放,大概是个性格大气、豪迈的人。
说不定还是一名武士。
他细致地看到最后,直到看见落款――宇髓天元。
三日月:“……”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我妻善逸也叫起来,语气又气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