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对方在那个时间、那种情况下救下他……
青年越想越觉得与那道声音说的吻合,但又想到三日月实际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确实如此,对方是为了什么,他又该怎么做……?
连着一个月,本来身体状况快要复原的青年逐渐变得精神不振,心神不宁,看上去比以前更不好了。
三日月早已注意到了青年不正常的表现和注视,只以为对方单纯地因为失去一条手臂心态不佳,没有多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玉壶,正静悄悄地窥察着他们,不断祈愿青年能赶快发现三日月的真实身份。
杀了上弦零也好,被上弦零杀死也好,无论那一个结局都比现在平静的生活好。这么无趣、苍白的日子,根本不是鬼应该过的!
——长久以来,放在炉子上的太刀渗透出大量灵力,对于摆放在附近的玉壶来说是上好的养料,不知不觉间,将他困在壶中的枷锁微微松动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玉壶把目标对准那个人类——既然他打不过上弦零,脆弱的人总是搞得了的吧?
于是,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一天,青年来到了午睡的三日月面前。
“我想出去买东西。”
三日月半睁开双眼,“钱在柜子里,自己去拿吧。”
青年的眉头紧了紧,又是这幅放心的态度……“我对这里不熟,你带我去吧。”
闻言,三日月完全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今天的太阳好大……不是很想出去。”
这个理由让青年的面色愈发沉重,“因为不喜欢阳光?”
三日月思索:“……也不算吧?只是会觉得不舒服。”
狐之助也叹息:“三日月大人不喜欢晒太阳的,看天气太好都会不开张。”以前最多就是逃番,重铸之后——起码在这个位面,身体还需要修复。
青年却沉默了一会儿,低头道:“抱歉,我有必须要确定的事。”
说完,他直接顺势弯腰,把三日月单手扛了起来。
青年个头比三日月稍矮一点,身形也不壮硕,却没想到他有如此大的力量,脸上表情游刃有余,甚至开始向外面走。
三日月惊呆了,狐之助也惊呆了,只有暗中观察的玉壶差点笑出声:太棒了!只要站在阳光下,上弦零一定会死!
与此同时,青年抿唇前行,浑身肌肉紧绷,他已经做好了身上的人用尖锐的爪子刺破自己心脏的准备。
他想,如果这个鬼救了他一命,那他就还他一命,阳光能把鬼杀死,他也不会欠鬼什么东西,怎么样都不亏。
青年的脚步加快,扶着他肩膀的三日月则十分懵逼。
“等等……你想干什么?”
青年一顿,只需一步,他就要从阴凉处跨到阳光里。
望着近在咫尺的刺眼光芒,他深吸一口气,“验证你是不是鬼。”
三日月:????
狐之助:!!!!
青年一路飞奔,浑身的血液热到一定程度,心脏跳动快到耳鸣,他甚至已经想象到怀里揽着的人身躯开始被阳光灼烧的画面,一定哀艳又凄惨。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等跑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时,青年还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被他揽着的小腿,光滑正常,还存在着。
三日月被颠簸得脑仁疼,“松开我……箍得太紧了。”
“抱歉。”青年面无表情地把三日月放下来,翻来覆去打量好几遍,“是我认错了。”
三日月:……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全街人都目睹歇业快一年的屋台老板被一个年轻人扛了出来,议论声像被捅爆的蜂窝一样。三日月无奈扶额,然后用袖子遮住过于灿烂的日光。
“等一下。”
青年说完,去一边的摊子上买了把伞,撑在三日月头顶。
“其实……我是最近才……”
回去的路上,青年把这段时间听到的声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三日月。
“原来如此……”三日月笑眯眯地,“大概是做梦吧,毕竟附近偶尔也是会路过鬼的呢。”
他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与此同时,玉壶冷不丁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扩散到四肢,但很快被更深刻的喜悦覆盖——那个人类和上弦零大概一起死了,所以在这里等待自由就好。
门口的小路上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他闻声望去,灿烂的阳光下,三日月正与青年并肩往回走。
草!
怎么回事!!?
玉壶迅速钻回壶里,双手环胸牙齿打战,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明明看到上弦零到太阳里去了!
万千思绪从脑海里闪过,玉壶抓住了最不敢相信却又最真实的那个。
难道说……上弦零,不惧阳光?
没有鬼不害怕阳光,一旦接触到阳光,鬼就会被焚烧得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就算只是不小心接触一点,他们也会被烧得皮开肉绽。而那位大人一直差他们寻找青色彼岸花,为的就是能够自由地在阳光下活动……现在,居然真的有鬼不怕太阳!?
就在玉壶神志不清时,三日月与青年的对话传来:“我先处理一下食材,你去喝药。”
“好。”
食材?什么食材?
对了,在上弦零眼中,他就是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