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他派短刀几番调查,却总找不到原因。如果不是想找到真实原因,这振鹤丸国永早该消失了……
他不能放任危险因素存在于身边。
似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杀意,鹤丸冷笑道:“怎么,还不打算把我的本体折断吗?或者……”他的视线落到远处的太刀身上,“拿它杀了我。”
审神者再度靠近鹤丸,抬起他的下巴,望着他狼狈的模样,手指一再用力,将那苍白的皮肤掐出红痕。
“放心,你的本体是不会有事的,我把它放在天守阁里,照顾得很好。”
“果真是‘照顾’啊……”想起本体被灵力崩坏而传来的痛苦,鹤丸咬着牙重重念道。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难以保持理智,处在崩溃的边缘。
审神者松开了手,指指自己的额角,“你要记得,你的那些同伴都是因什么而死的。”
听到这话,鹤丸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清理了一群无用且有异心的刀剑而已,可对你……”审神者的话戛然而止,语气意味颇深。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从这里出来的。”审神者笑了一声。
“……该死!”
鹤丸紧咬着牙,眼中的恨意犹如烈火般燃烧。
“说过多少次,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审神者弯下腰,仿若情人一般在鹤丸耳边呢喃,随后,向尚在支撑着的膝窝一踢。
鹤丸处于临界点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双腿跪倒,又被男人一脚踹翻在地。
审神者一把抓住那失去光泽了的银白头发,迫使鹤丸抬起头来。
“我不想进行第二次‘大清洗’,费时又费力,好不容易培养的刀剑会再度清零,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悠然的笑意,“你也不想吧?”
鹤丸的胸膛剧烈起伏,牙齿磨动咯吱作响,黑暗之中,唯有那双灿金的眼眸亮的惊人。
……
在这之后,审神者把三日月带回了天守阁。
经过这件事,本想直接将对方碎刀的心思动摇了。
倘若这振三日月确实是一振全新的刀,没有从前的记忆,那他不介意将对方培养成自己的刀。
相比之前那振异心之刃,这一次,他完全可以让三日月真心实意地唤自己“主人”。
想到那些付丧神痛恨的眼神,审神者再度笑了起来。
如果,将这振三日月变成自己的东西,为他杀死其他刀剑,那些付丧神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曾经的“同伴”变成现今的“敌人”,只是想想,就让他愉悦得浑身发抖。
只是……他当真要把三日月留下吗?
看着不省人事的付丧神,审神者伸出手,掐住那脆弱又纤细的脖颈,感受着那跳动的脉搏,手指不断使力。
杀了他,还是……放过?
昏死的付丧神痛苦地皱着眉头,像是马上就会破碎一般,审神者的心猛地触动了一下,随即松了力气。
不过是一振毫无战斗力的新刀,又是在自己身边,不会有威胁的。
再者……
看着三日月颈间被自己掐出的一圈青紫,审神者的目光变得晦暗。
这是他的私有物啊。
他随时都可以掌控对方的生死。
审神者的手指抚过三日月的眉眼,在眉心处稍稍停住。
这将是他最为珍贵的收藏品……这双眼睛,怕是前所未有的美丽。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短刀轻轻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照例前来询问及是否需要开启手入室。
审神者捻了捻指尖的血,不甚在意道:“没什么可修复的,是他自己无能。”本以为是失而复得的玩具,结果刀纹却和曾经那振一模一样,原先的兴致荡然无存。
不出意外的话,就让这振三日月自然地碎刀好了。
想起之前打来的通讯,审神者披上外套,走到门口,“等我回来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再来叫我。”
“是,主人大人。”短刀应声。
“对了,”审神者扶着门框,略微回头,“别在这里呆着,去看看他们——无论在做什么,全部告诉我。”
话音一落,短刀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许久之后,躺在榻上的三日月睁开双眼,目光冷静而明亮。
他撑起身体,扶住胀痛的喉咙,止不住地咳嗽几声。伤口因牵动而涌出鲜血,鲜红覆盖到地面的暗红之上。
三日月没有理会,走到之前的沙发旁,弯腰拾起被自己踢进缝隙的本子。
密密麻麻的文字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上面记载的不是什么重要信息,而是一个又一个刀剑付丧神的名字。
蜂须贺虎彻,烛台切光忠,一期一振,太郎太刀,数珠丸,秋田藤四郎……目前为止时之政府记录在册的、足足三分之二的刀剑名字都列在这上面。无论稀有度,无论刀种,不仅有之前在大广间见到的,也有他来本丸之后从未见过的。
三日月眼神一暗,这张名单代表了什么?
纸张翻到记着文字的最后一页,目光快速地扫过,终于在略靠下的位置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还有……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脑海中乍然浮现出之前在地下暗室看到的——由断刀碎片堆聚起来的角落,有些尚未褪去颜色的刀柄还能识别,与上面的名字一一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