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哥……出什么事了吗?”乱藤四郎揉着眼睛,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是不是又有松鼠跑进来偷东西吃呀?”包丁藤四郎猜道, “一期哥,别看本丸很冷, 但是有很多松鼠住在这里。它们经常找不到东西吃, 都会开门跑进屋里呢!”
“唔……有可能吧。”秋田迷迷糊糊地说,“哈啊, 好困……”
“没事的,你们继续睡吧。”一期一振挨个摸了摸弟弟们的脑袋, 压低了声音道。
“一期哥也早点休息……”乱藤四郎抱着枕头, 困得把脸埋在了里面, 向一旁栽倒;包丁藤四郎也乖乖地钻回了被窝。
见弟弟们重新闭上眼睛, 一期一振这才直起身来。
转过头,那双金色的眸里掺着无比凝重的情绪, 他刚刚注意到了, 是三条刀派的院子传来的动静,难道是三日月殿……
回想起手入室里见到的场景,一期一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径直拉开门向外走去。
“一期哥。”
一出门,他便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骨喰。
“……怎么回事?”一期一振敛下目光。他刚刚看到骨喰与鲶尾一起出门了, 应该是去打听了情况。
银发的胁差看着眼前的兄长, 紫色的眼瞳波澜不惊,“三条刀派的三日月殿情况很不好,姬君已经过去了。”
一期一振呼吸一滞, 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复又松开。
果然是这样吗……
他闭了闭眼睛,那片刺目的鲜红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明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救,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呢……
“今天下午姬君命我们寻找三日月殿,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骨喰道。
自从姬君把一期哥带回来,他们只见了三日月殿一面,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对方来过,而是小狐丸将饭菜带回去。
本以为是那位殿下暂时还不想接受姬君,所以不愿与他们相处,却没想……
原来,情况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么?
骨喰的目光依旧平静,他记得一期哥说过他们遇到了检非违使,大概是在那时留下的伤吧。
“……我去把鲶尾叫回来,你也快去休息吧。”一期一振的气息已然不稳。
骨喰看着自家兄长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努力说出安慰的话:“有姬君在,没问题的。”
一期一振点了点头,却知纵使姬君再强,也很难劝服三日月殿。
毕竟那个时候……他是那样的果断。
告别了骨喰,一期一振匆匆走向三条刀派,带起一阵轻风。
走廊上暖黄色的光笼罩着院内冷白的积雪,晶莹的水珠渗透滑落,竟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三条刀派的院落——
三日月睁开眼,对深夜来说过于明亮的灯光刺得他一阵恍惚,缓和好久才看清了周边的景象。
泪流满面的审神者,还有她身边围着的几刃。
“姬君?”
刚刚醒来脑袋还是发蒙的,三日月眨了眨眼睛,才恍然发觉这不是在做梦。
总算是醒了……
小狐丸神色复杂地看着三日月,一想到刚刚三日月无论如何都叫不醒的状态,他仍心有余悸。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把姬君找来。
三日月咳嗽了几声坐起身来,发觉手里被子触感不对,低下头,默然发现被子已经浸透了。
睡着了就无法修复,这还真是糟糕啊。
所幸他本身自带的灵力源源不断,否则……或许血会流干也说不定呢?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三日月对审神者笑道:“实在打扰您了。”
“这不是打扰……”
歌仙兼定微微皱眉,明明情况已经这么严重,却还说这样的话……他根本没把自己的状态放在心上吧!
还有姬君……
轻轻叹了口气,歌仙兼定把手中的衣服披在审神者身上,跑出来的时候连一件外套都没穿,再怎么样,也该先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才对。
此刻的审神者已经平静下来,她拿着三日月的本体刀,两手分别紧握着刀拵与刀柄,动作缓慢地将刀身抽出,在看到上面细小的裂痕时,瞳孔猛然一缩。
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的三日月,她终于意识到对方从来没有将那些劝告听进心里。
“三日月宗近……审神者们对于这振刀的评价,是‘究极的自我主义’啊,玛利亚大人,您确定他能顺服于您吗?”
耳畔回响起时之政府的人对她说过的话,审神者有片刻的失神,等再次看向三日月时,内心却愈发坚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任他不管。
拭去脸上沾着的泪珠,审神者将三日月的本体刀放回刀架,对歌仙兼定道:“从明天起,不必要的联系全部帮我推掉。”
她凝视着刀架上线条优雅的太刀,将手拢进袖口,不敢再触碰分毫。
从【铭印】建成开始,她的灵力对三日月来说就是一种负担,不仅不能用于手入,甚至还会加重伤情。
想到这一点,审神者的心愈发刺痛,如果不是自己太过鲁莽,想当然地觉得三日月会接受她的【铭印】,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她那时为什么没有再仔细想一想,弑主的刀,与其他刀,不可能一样的。
既然无法用灵力将其修复,不如尝试经常陪伴,让他看到她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