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神终于瞥开眼睛,金蓝异色的眸子泛出一层琉璃般的溶光,白色的神祗不像魔体,想什么便说什么。
“如果这种感觉被人类称作是‘爱’,那么吾爱他……嗯,虽说他逼吾那一丝灵识归体很令吾愤怒。”
苍生满脸黑线道:“父子平安,不过你现在下去我打赌孩子定会被吓掉。”
“吾感应到你对吾之不满了,不过吾没有兴趣了解。”说道这里,弃天帝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期待:“你说苍诞下之子应当有什么名字才合适?弃苍生?”
“你放过我吧。”
“其实还可以姓银鍠。”
“这跟前面那个本质上有什么不一样!你一定要把苍的名字带进去吗!”
“苍不会介意。”
“我介意!”
“你介不介意不重要,吾不介意就可以了。”
“这还有人权吗?!”
“吾是神,人类在吾面前没有权利可言。”
“……”
荒山,孤冢,断坯,城墙。
沉默,是忏悔着自己手上的血腥,漫吹的雪白长发,溢出碎金的色泽,纯澈安宁。
“忏罪之墙,已经毁了这样久了……”风沙弥漫过眼,佛者宁谧的面容,微带一丝悲伤。
“一句话,就算完了?”眼中冷漠早已淡去许多,但此时此刻,对着久久未见的佛者。质辛却不得不暴躁。
声调哑然,绝美的眉眼黯然垂下:“……你想吾如何唤你呢?”
是啊,作为你一生的污点,吾想你如何唤吾呢?
对自己无声地扯出一个冷笑,质辛转身:“看来你吾之间始终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一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语调像是寂静的挽留,质辛停下步子。
“那一年,你很小,大概是吾送你到中阴界的第三年……你才学会走路,又不听缎君衡的话,跑出府邸外……”
“有恶人劫走你想去卖掉,吾化作妇人身第一个把你买走,送回缎府的时候,你问我有何居心……吾说,路过而已。”
“第十年,你和黑色十九相约出去游玩,吾在你们身后,跟了一路,总希望那一天的日头落得很慢很慢,最后你发现吾的时候,吾第一次落荒而逃。”
“缎君衡将你们顾得很好,第二十年,吾告诉自己应该放心了,佛乡戒律法座带人来接我回佛乡……之后的圣魔大战,吾无法面对你,托了蕴果谛魂全权主持,自己则是……龟缩佛乡深阙。”
“吾一生罪孽,负你尤深,至今满身铅华难洗,吾自造业吾愿受。”
弃儿无话,唯有眼角的湿意分明得难以言说,真相……此时此刻却觉得还不如自己的蒙昧更为好受。
不用说,佛乡的人强行带走他时该是怎样的巨恸。
该是吾问,你是想吾如何唤你呢……父亲。
声调漠然中透着些许嘶哑:“活着才能赎罪,你……无吾之允准,不能死。”
说完,落荒而逃。
匆忙踏出半步,却是连魔者的背影也没来得及挽住,一滴佛泪,一声初禅之叹,身后眉目掩映在朴素白裟中的佛者一声梵呗,蓝色的眸子清明地看着楼至韦驮。
“你放开了吗?”
“……是他放开了。”
又是一阵惯有的沉默,直到一个不速之客打破这份相处模式。
“放下情执,是汝得清净,还是天下苍生得清净?”
对视一刹,皆是目露讶然。
“佛铸裳璎珞。”
一身璎珞华服,满面风尘倦色,唯有一双痴善的眼,清亮得仿佛永不疲惫:“先前审座之判恕调查欲界的吾不能出面,现今波旬临世,苦境陷于水火,裳璎珞延请双佛再掌佛乡!”
作者有话要说:至佛和果子围迷达去~
后面硬仗要开了。
195第一百九十二章 局中谜
灵识归体之时,苍生惨然一笑,一头昏死过去。
苍只当苍生是从弃天帝那里得知自己不幸有喜的真相而逃避现实,本来还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来开导一下逢此人生巨大打击的苍生,但转念一想没准苍生的经验无论是客观还是主管都应当比自己高出不少,也就作罢。
以至于后来师尹风风火火地来找人时也就看到苍生这么个死样子。
虽说平时也就这么个死样子,但大战将来状态MAX的师尹一端起教导主任查寝室的范儿苍生就秒醒了。
“……吾与烟都大宗师相处多日,他之处事风格险中求稳,谋定而后动,此时他虽想将自己摘得干净,但吾旁敲侧击之下,吾料他多半急于寻隙除去战云界以除巨魔神之后患。此仗恐怕看似抽身极快,背地里定是针对战云界下手。”
苍生一脸智障儿童样地捧脸曰:“哦,那我打谁?”
师尹是个好老师,儿童再智障也得教,袖子一抖铺开一张地图:“此处战后,金狮壁窟以北百里便是矗天壁,你与弦首之耐力最长,可否缠斗迷达转战这百里之遥?”
苍生瞄了一眼苍的……还没显怀的球,正想说有自己就行了。
但苍幽幽一眼,苍生不得不闭嘴,只闻得他老神在在道:“波旬三体之中恶体最强,女体次之,智体虽有异术,但苍自衬尚可应付。”
“迷达是开启星云河之关键,你们围攻之下可削弱但不可杀,星云河解开之后,是一页书胜还是阎达存尚属未知,若是前者,波旬之祸便可消弭,若是后者,便是吾要搜集如此之多高手的原因。”说到这,忽然一封金莲传书飞来,师尹拆开一看,悦道:“佛铸已经争取到双佛出山,波旬此方应是大局弭定,至于变数……罢了,变数常常有,尽人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