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傀师所言之天机懴既为鬼手写出,便应当属于妖界之物,鬼弦祭恶,你调查天机懴在谁手上?”
“是武道七修之太羽惊鸿一留衣,但据闻佛乡也得到消息,正欲寻武道七修交涉。”
“哦?是那日的武者……”
“哼,武道七修……待鬼手回归,鬼荒会让他们真正领略到恶鬼三凶之威!”
“在此之前,即可行动,抢在佛乡之前将天机懴拿到手……”
天机懴……
苍生一咬下唇……一留衣危险了。
此时缎君衡传音入密:“你之同门既有性命之危,吾之事可以延后——”
“不了,既然已经到了此地,就将你送入虚空再走,放心,以我之力,杀出黑狱应当可以。”言罢,不待缎君衡反应,红尘烟迹振袖出鞘,旋飞间,极速向另一侧飞去。
“何人潜入黑狱!”一声震怒,鬼荒霎时身形化作鬼雾,须臾间向红尘烟迹方向追去。
鬼荒一被引开,苍生捉隙真气饱提,一掌拍向妖皇堕神阙。
“放肆!”鸳鸯眼冷色一转,对着袭来的炽白火光便是悍然回击,交手一刹,整个黑狱不断摇晃。
堕神阙顿感一股破坏力极强的烧灼之感顺着掌心窜入右臂,微微错愕地睁大眼,却见交手之人忽而拉近,一指剑气泛红芒,瞬息越过堕神阙肩头点中身后妖书读魂,妖书读魂一声闷哼。
一缕水银碧青的发丝落地,堕神阙追之不及,却见苍生已经拖着缎君衡进入妖界虚空之中。
不悦地冷哼一声:“擅入虚空,与寻死何异?”
而后身前一口冷剑钉入,显然是地狱变制服无主之剑,愤愤而来。
“妖皇,让吾去追杀之。”
“不急,轻视妖界虚空是愚蠢行为,便是脱逃出来也多半重创,趁武道七修战力分离,你吾速去夺取天机懴。”
……
罡风扑面,锐利无匹,襟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风刃防不胜防,不多时颊边被划伤,苍生沉息而视,虚空两道风龙绞杀而来,呼呼之势,逼命只在转眼。
“虚空风暴,你小心些。”
当时越境之时亦曾经遭受过这种由两界借口出产生的风暴,若是一时不慎,便会迷失其中在虚空中无期漂流。
“能确定中阴界方向吗?”
缎君衡闭目感应,指拈灵诀,顿时一丝袅袅灵光被某个方向吸引而去。
点点头,苍生掌纳狂然火能,对着风卷便是狠狠一贯,瞬时气流暴冲,风暴一阵不稳,紧接着被击散,虚空中惟余星星点点入流萤般的火光,尽头处一道微光,熟悉的中阴界气息渗透而来。
一步落定,中阴界充沛的地气灵能涌进疲惫之身,缎君衡长舒一口气,笑了笑:“此次多亏你之援手。”
“哪有什么该不该,都是命。不宜久留,代我向缉仲一家打招呼吧。”苍生满含一腔豪情,道:“只是日后恶浪扑身,恐怕难以再见了,同为人父,我们确实有缘,天涯何处觅知音,缎兄!”
“苍弟!”
“我走了!”
“一路顺风!”
正准备离别前来个拥抱,没想到还没抱到就听见一个满含隐怒的声音炸响。
“缎君衡!你在做什么!”
草丛后突然冲出来两个怒气冲冲的人影,直接冲过来把俩人掰开,气得脸色泛白。
儿控缎爹哎呦哎呦地绕着俩宝贝儿子转了几圈,确定身体健康在水平线以上,这才放下心来一脸无辜地看着俩熊孩子。
如果这会儿有桌子,早让质辛给拍碎了,心心念念回苦境的方法找一个人在苦境流浪的缎君衡,都快把缉仲的门槛踩烂了,结果好不容易感应到他回来,却看见又在爬墙!十九你说这还能忍?!
黑色十九记忆仍有失落,但在听到缎君衡出声瞬间便了然了。
“父亲,欢迎回家。”
缎君衡一下子不说话了,半晌,转过脸掩饰这一刻的鼻酸:“没有准备鸡腿的话,老夫还是要去远游的……”
“哈。”
苍生此时此刻得意地想缎君衡真是怂,竟然让儿子反过来管他,啧啧两声,面对缎质辛杀人目光,飘然而退:“回见吧,幸福的一家。”
质辛盯着苍生没入虚空中的身影许久,眼光有些茫然。
这个人……是了,生命之初便是他,若他还记得青芜堤……青芜堤,楼至韦驮。
四个字,入骨三分,扣在一个孽字上,想不通的原罪,难以细说。
“想什么呢?”一手搭一个,缎君衡一边感慨着俩熊孩子都已经比自己要高了,无奈摇摇头,摊手:“岁月催人老,来,孩儿们,给伟大而操劳的父亲抬走吧。”
罕见地没傲娇,质辛和十九对视一眼,转过脸,冷淡的眼底闪过一丝艰难。
“改日,吾要再去见一次楼至韦驮。”
“唔。”意味深长地一笑,缎君衡拍拍质辛的肩:“你早该这么做了,心结一日不解,我缎君衡的儿子便一日无法真正快乐。你要问什么?”
“问他吾究竟在他眼中是什么。”这么说着,忽然脸色又绷起来:“自然也是为了吾儿他化与断灭,吾要去唤醒修罗鬼阙的冥池。”
“那为父倒是很期待咱们一家团聚的场面……”
终于,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