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草丛里劫道的壮士们愣住了,互相看了看……麻痹的是哪个暴露的!
于是壮士们也装不下去了,纷纷跳出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小命来!”
“错、错了头儿,是留下买路财。”
“我就爱这样说!”
佛修叹了口气,“壮士,你看贫僧目盲臂断,病入膏肓,已是灯芯将残,而且此番路过此地也只是想趁夜上山,一观人生中最后一次日出,等贫僧一命呜呼后,这身皮囊便随各位壮士处置,何必徒沾杀业呢?”
“头儿,他说的好、好像很有道理。”
“是啊头儿,杀和尚死后要下油锅的,我不要……”
劫道头目显然没被忽悠住,大怒:“你一个瞎子看什么日出!这年头儒门佛门的哪个不是有钱的主儿!你要是道士我还劫你葱啥!”
佛修闻言,仍是不温不火道:“壮士着相了,贫僧前日遇见瘟疫村庄,盘缠早已救济难民,而且已经多日未曾沾五谷浊气,现下是真的一文不名,即将坐化。”
“坐化,啥意思?”
“通俗地说,就是快饿死了。”
劫道头目愣了一下,继续大怒:“你坑谁呢!快饿死了还长得那么丰润!小的们,做掉他!”
群匪逼命之际,突然佛修身前一柄灵动含光之剑铿然落下,霜寒剑气一荡,如雨如蝗,触者无不断喉,转眼群匪便死伤过半。
“剑指渊峰,可问天骄战几重;十方奏杀,不烬长夜不收锋。”虚空一抓,红尘烟迹心意相通,飞入鞘中,略嫌冷淡的眼,草草扫过群匪,“五息内消失,否则,死。”
“施主且慢——”
佛者尚未说完,匪首便怒极杀来:“杀啦!”
眼一闭,身形未动,剑气冲霄,如钢刀过喉,一瞬间,血雨纷飞……
“这伙匪人,前日刚屠杀了一个村庄,死有余辜。”苍生淡淡道:“佛者,你觉得我残忍了吗?”
“阿弥陀佛。”佛者打了个佛号,在苍生木然的目光下,俯身搜了搜劫匪的身,自然而优雅地将劫匪的钱袋揣入怀中,“佛曰:不可浪费。”
“……哪个佛曰的?!”
“吾佛。”
“你骗谁啊!”
“出家人不打诳语。”佛修还是一样不温不火:“幸会,贫僧忘尘缘。敢问施主大名?”
“……苍——算了,你唤我笃剑师便是。”
“哦?施主莫非是名动中原的铸剑大家?久仰大名。”
“……你说得很假。”
“施主是贫僧的生机,故而贫僧须得奉承一二。”
“什么意思?”
“贫僧要坐化了——”话未完,佛修轰然倒下。
“喂!死太快了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念红尘千秋岁
雾夜初醒,残酒浸染衣衫满地
平湖细浪,依稀携月华入帐,销魂难以言说……
“唔……”雪白长发,挽于颈侧,一双媚而不妖的紫眸醉意朦胧地锁着案上那一方桃花酒盏,似是要寻回些许神智。
轻拢慢捻,练剑的手,指尖的粗砺摩挲下,玉色晶莹的尖耳迅速漫上一层粉色,略显慌乱地臻首甫一垂下便被挑起。
苍蓝的眼,少有的目眩神迷:“吾很久未见你上妆了。”
绮罗生一愣,便吃吃笑起来,细指扫过清傲眉眼,道:“吾上妆你已然见过了,不如让吾为你绘上一遭如何?”
“嗯?”
绮罗生环上意琦行的脖子,潋滟紫眸,勾魂摄魄:“吾一直便想这么做。”
绝代剑宿闭上眼,却是揽着白衣狐妖入怀,似是默许,又丝毫不落强势。
藕臂一展,取过嫣红画笔,细致地打量一番,终是在这清俊面容上寻着一方额角下笔。一勾一描,细细描绘,一簇细小红梅便绽放在冷峻眉角,清冷面容,顿显三分绮色。
“伟哉剑宿梅开傲骨,小生有幸得见,此生无憾矣。”
苍蓝的眼慢慢睁开,正对上紫眸含笑,“完了?”
“完了。”
“那换你了。”
尚来不及疑问,便被放倒榻上,半掩的暗花冰绡在灯下越发衬得肌肤莹白如雪,被灼灼目光瞧得不慎自在,便把烧红的脸埋入他膝上。
“……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修长手指,穿过柔而长的雪白发丝,清冷的声调,染上一层沙哑:“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意琦行,你当吾是女子吗……”
“胜似。”
“你!唔……”冷不防地,衣衫里伸入一只略嫌冰凉的手,喉咙里溢出一声难抑的呻吟,同时滚烫的吻落在敏感的背部,留下点点殷红。
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软衾,轻咬着唇瓣,只觉得背部一路被挑弄得酥麻不已,并且有渐渐向下的趋势……
“你说……是哪个小子说你人比花艳?”
喘息不休,断断续续地说:“哪……个?”
“没有吗?”恶意地在腰侧咬了一下,果不其然身下牡丹一阵敏感地战栗。
“没有……啊……”
手指猝不及防地探入曲径通幽处,覆上来的身躯,在耳边沙哑地呢喃:“你可以骗吾……因为吾会信。”
“哈……吾,吾该表示感谢吗?”似乎是骨子里那一股傲气,不甘示弱地回头看去,却忽然感到身体里的异物退出,然后,巨大的灼热撞进来。当下一声闷哼,死死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