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败了,并且决心要把这群惹人烦的碍事者们踹到一边。
他今天非要见到那个“太宰老师”不可!!
被堵在楼梯上的白兰缓缓露出一个微笑,笑得满脸黑气。
换做任何一个世界,见到白兰这个表情的铃兰,都早已被吓到、颤巍巍地躲到同为真六吊花之一的桔梗背后去了。
可惜,唯独这个世界的蠢货们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胆大包天。
手上端了杯水,仿佛“恰好出门”、“恰好路过”、“恰好把人挡住”的男人挑了挑眉。
“怎么了,杰索少爷?”黑长发绿眼睛的男人——莱伊,低声而淡定地问,“终于退烧之后开始散步了吗?真是很不错的习惯呢。”
“莱伊。”
白兰念出对面男人的名字——重新介绍一遍之后,白兰终于把这些人的‘代号’给记住了。
他懒得再同这些人虚与委蛇,若是如之前一样假惺惺地笑着寒暄,只可能叫这些人拖延更长的时间、哪怕最终他到达了原定目的地,那个所谓的“太宰老师”也不在那里了。
白兰吸取了经验教训,端起“继承人”的架子、冷冰冰地命令道:
“——让开。”
一旦白兰放弃了自己轻飘飘的说话方式、又真心实意地动了怒,前任灭世大魔王的气场便在他身上浮现出来。
那是——
从不将人命放在眼里、将整个世界当做游戏一场的,目下无人的眼神。
莱伊面色不变,唯独眼底一沉。
他依旧状似恭敬地站着,张了张口要说话,却被人打断了。
这打断来得刚好,简直时机完美。
“——你们在做什么。”
能够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嗓音低哑冷酷的,毫无疑问是琴酒。
留着一头银白长发的男人站在楼梯下,右手往上一抬帽檐,冰冷而打量的视线便从下而上投了过来。
许久不见,这男人还是穿着身漆黑无光的制式长大衣,不近人情的神色半点没变,恐怕出差一趟、手上又沾染了不知道多少鲜血。
唯独,常年萦绕在琴酒身周的烟味、散去了。
在琴酒身后,不知为何拖拽着好几个行李箱的伏特加正匆匆往这边走,同时忙不迭压着嗓子嚷嚷“等等我大哥——!”
被身上累赘所拖累,伏特加没能观察到楼梯上僵持的两人,只盯着他大哥的背影,一脸欣喜雀跃地邀功:
“放心了大哥!”伏特加信心满满地说,“从法国带回来的鱼子酱、鹅肝酱、黑松露、马卡龙,还有大哥特意订做的防身武器和……”伏特加小声快速念叨了一句“螃蟹抱枕”,又恢复了正常音量:“……总之小少爷收到礼物一定会开心的!到时候大哥的地位、————呃?!”
最后一个字“嘎”地一声掐灭在了脖子里。伏特加沐浴在自家大哥(熟悉的)杀气里,流着冷汗一抬头,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琴酒是这个反应。
外人面前伏特加很能端得住,立刻表情一收、墨镜一推,配上那身魁梧身材,便又是六亲不认的冷血杀手一枚。
“贵安,杰索少爷。”伏特加冷冰冰地打招呼。
白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明明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他神不知鬼不觉架空了组织资金之后、是琴酒这个男人奉命来杀他,哪怕枪口对准的是组织的“继承人”,琴酒的手也稳得没有半点破绽。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贴心到出差都记得带伴手礼回来?
不可不说,白兰对“太宰”的兴趣愈发浓烈了。
好在这场闹剧终于没再进行下去。
哪怕是最早执意滞留在黄昏之馆、守护在那个孩子身边的威士忌三人组,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始终将太宰挡在安全的背后。
——除非,彻底将这个黑暗组织剿灭。
怀揣着这样危险的念头,莱伊暂且侧过了身,终于让出了路。
“请,杰索少爷。”莱伊状似恭顺地说,“琴酒和伏特加呢?也要一起来觐见小少爷吗?”
哪怕在琴酒面前,莱伊也依旧沿用了对太宰的旧称。
他很大胆,赌的是琴酒对于这三位候选人的态度与偏向。
莱伊赌赢了。
果然琴酒并没有因为一个称呼故意找茬。银发绿瞳的男人仿佛听不出“小少爷”这个旧称的唯一指向性,只冷冷瞪了他一眼,抢先抬步往上走。
——太宰没去什么别的地方。
他惯于安静,常呆在能晒到阳光的室内,捧着一本书一坐就是一下午。
今天也不过是在苏格兰的恳请下换了个宽敞的楼顶花园,闻着花香青草香,懒洋洋地等待着。
太宰同夏油杰不一样,并不知道自己应该等待什么。
但是他足够聪慧。他已经明白了整个谜面同谜底,只是在等待一个破局的方法。
至于那个方法——
将由“外来者”、亲手奉给他。
数人的脚步声靠近,一直坐在旁边陪伴——看守——监视的苏格兰站起身、迎了上去。
棋子来得也恰到好处,黑子落下,封锁住对面的退路。
这一刻夏油杰笑意盈盈地弯着眉眼说:“我输啦,太宰老师。”
这一刻太宰治转过头去望向来者:
“我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