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就算是身为亲友的夏油杰也没法反驳这一点,只好礼貌地把目光移开、假装没听到这句话。
没办法。五条悟找到他们的时候,夏油杰才刚刚赢得“星浆体”二人组的信任,正是警惕值最高的时候。
而五条悟才被老师冷漠而不容抗拒地推到这一边、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世界的成年五条悟在他自己面前、堂而皇之的偷了家,那心情能好才怪。
——一脸反派般阴郁表情的白毛怪人从天而降,除了夏油杰以外,另外两个人都以为是敌人来袭、差点直接攻击上去了!
结果好不容易由夏油杰从中调节、解释清楚了各自的身份,气氛又被满腹不爽的炸毛猫三言两语搞僵了,险些把天内理子气得伸手挠他!
……最后天内理子没挠到人,是夏油杰顶着一脑门暴怒的井字,和五条悟捋起袖子打了一架。
事实证明,这一架打得很及时。
因为,在紧随其后的一连串追杀之中,根本没给人留下任何喘息的余地。
要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天内理子身为“星浆体”、是咒术界内部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相比较其余作为秘密备选的“星浆体”,她是被推到台前的那一个。
因此,才派遣了两个咒术界的最强前来守护。
因此,无论是诅咒师集团、崇拜‘天元大人’的宗教团体盘星教,还是什么领取了黑市悬赏金额的普通人类暗杀者、试图抓捕“星浆体”以作为实验体的地下组织、经过伪装的政府部门……总之源源不绝,驱赶不尽。
更别提,由于没有消除咒术残秽的方法(比如某个‘人间失格’。十七岁的五条悟一提到这个、连同到现在也没人能找到踪迹的二十七岁五条悟,加上每日视频上屡屡更换人设的他老师,简直忍不住连连冷笑、醋到气成河豚)。
为了躲避追踪,四人组合不得不每日更换停留场所,简直体验到这辈子都没有经受过的狼狈。
这还是五条悟远程操控着五条家、挪动着曾经在咒术界埋下的棋子,拼命在咒术界高层那里打掩护、没有雪上添霜再遭到咒术界自己人背刺的结果。
对于“最强”的夏油杰同五条悟来说,使人烦心的绝不是任务的困难程度。
而是“在整个世界的敌意下、如何维持少女的存活”。
其中有好几次,夏油杰都敏锐的察觉到、从五条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不是对着咒灵。
——而是对准身为普通人类的敌人。
“悟。”
某一天,等黑井美里守夜之后,夏油杰把五条悟拽走,面色严肃。
“你……、…………”他张了张口,又不知该如何劝说自己的同伴。
反倒是五条悟笑了一下。
在那个漆黑一片的墨镜后面,莹莹六眼弯了起来。
“放宽心、放宽心啦,杰。”他像是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一样、将双手背在脑袋后面,轻轻松松地说。
“我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五条悟像是劝好友安心,又像是拼命拽住手里脆弱的吊绳。
“那是老师不允许我迈出的一步呢。”
十七岁的年轻人喃喃着重复,轻笑着
“我啊、我呢。我还是想做老师的‘好孩子’来着。”
颠三倒四、比清醒更癫狂、比癫狂更清醒。
“………………”
在那个瞬间,夏油杰差点从那个故作不在乎的笑容下,看见什么漆黑而不详的影子。
从那夜之后,夏油杰既不敢放五条悟一个人呆着,又无法放心难以在强敌面前自保的“星浆体”二人组。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操过心。
这哪里是组队做任务?简直是一个人努力拉扯大整个家庭……
之后的某天,五条悟实在受不了了、大声嚷嚷着什么“斩草除根”、“老子要从他们诅咒师的大本营先■■、再■■■■■、接着■■■■又■■■■”,跑走去掀翻人家诅咒师的据点去了。
……等等,你这么多不得不马赛克的拷问手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悟你给我解释清楚——!!!!!
夏油杰的怒吼没能得到回答。
——直到此刻。
窗户玻璃被敲了敲,那头眼熟的白毛探了出来。
白毛下,是一张同样缺乏睡眠的脸,上面还蹭着几滴叫人细思恐极的血渍,被五条悟翻身进来的同时、满不在乎地抹掉了。
“困死我了、让我睡一下。”这么说着,倒头就摊平在长沙发上了、大大咧咧地伸开长手长脚。
这个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走干坏事、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这幅叫人没眼看的模样,简直让夏油杰嘴角一抽、很想一拳头揍在那个欠教训的脑袋上。
多亏了房东太太这时候敲门、打断了(又)一场打架斗殴。
夏油杰淡定地召唤咒灵出来,端着整条沙发换了个方向,又给人盖了条裹尸布、不是,白色被单,以确保房东太太从门口看不见这家伙超出沙发的长手长脚。
处理完尸体(?)之后,他才走过去开了门,从房东那里接过了午餐。
“啊、那个,”转身之前,房东太太喊住了他。
夏油杰安静地站住了,等着激烈的谴责、“那是什么怪物啊?!”之类的责骂、“都是你们这些怪胎——”等等全无理智的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