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的视频,刚刚全日本播报了出去。
在这两天的视频里,太宰治的“咒术小课堂”已经讲到咒术师的日常生活了。
映射在屏幕之中, 这个男人脸上依然浮现出明快爽朗的微笑。
仿佛既不在乎自己这种举动、将给整个日本社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影响。
亦不将追击在背后的诸人看在眼里。
他只是一如既往, 用平静而简短的话语, 撕扯开咒术界高层覆盖了一千年之久的伪装。
在那样的话语下,人类不知不觉间已被操心师牵扯住四肢与头脑上的绳线。
“咒术师的死亡率居高不下,常年在■■%左右。”
“日本国内全年非正常死亡失踪人数为■■■■■以上。”
“其中, 为此死亡的、未成年的、咒术高专的学生人数——”
男人微笑着说:
“要不要猜一猜,究竟有多少呢?”
有人为此恐慌。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情?!我不想听!还给我和平的正常生活啊啊!!)
有人为此感动。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居然有这么多人悄悄地试着保护我呢——)
有人为此不甘。
(那又怎么样?!只要让我活下去,怎样都好啊!!)
有人为此不安。
(不够!还不够!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彻底杀死那种怪物,有没有什么武器,拿给我、快给我用、我不想死?!?!)
利用五条家权势、提前流入市场的不同外形的咒具们,终于被人发现、被人抢夺、被人在逐渐恶化的械斗中, 争抢一空。
早已经焦头烂额的官员们, 追捕太宰治无果, 只得一边在各个媒体上打官腔、维护自己的名声、证实自己确实为国民着想,一边施压咒术界高层, 命令他们拿出更多咒具来, 至少要供给他们的私人保镖——不、提供给国家武装力量吧。
咒术界高层愈发苦不堪言。
但是这些问题,都并不是太宰治同五条悟此时会放在心上的。
舞厅的空气并不美妙。在这里抽烟的人绝不会把禁烟区域的标牌看在眼里,每一个卡座里都坐着那么一个或者几个吞云吐雾的人。
烟雾的焦苦味道混杂着另一种使人飘飘欲仙的。他们从人群中挤过去时, 还有人迷糊了头脑、伸手去拽太宰的胳膊,在逼迫人心跳的隆隆鼓点声里大喊:“嗨,兄弟!要不要来一根?保证你爽翻天!”
那只手被另一个男人恶狠狠打掉了。
由紫转粉的镭射灯光下,这个人从雪白眼睫下投射来的视线,比刀锋更加冰冷。
“不准碰他。”
五条悟冷酷地警告道。
转头对着太宰的时候,语气又微妙的荡漾了起来:
“只要有我,就足够让你爽翻天了,对不对~太宰老师~~~?”
首领太宰:“。”
他压根不想搭理这句全无水准、只有自己口嗨的骚话,只扭头向门口走。
“……等一下。”
五条悟突然说。他反手按住太宰的肩膀,两人调换了一个位置。
从入口的角度,只能看见五条悟微微屈身的背影、看不见太宰的容貌。
以那个视角看来,在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环境里,无疑想不到除了“拥吻”之外的其他可能吧。
将下巴搭在太宰的肩膀上、轻轻一碰又分开,五条悟稍微调整了一下脑袋顶上的夸张海盗帽——刚进门时两人路过衣架顺手偷的——将自己一头显眼白毛全部遮掩住。
靠近太宰耳边,他低声说话,将热气一股脑全吹进面前的耳道里:
“门口有人截查。黑市打手已经被控制住了,查到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但是没有咒力——”
五条悟停顿一下。
“我感觉是条子。”
………………您都跟着“太宰老师”瞎学了些什么东西啊,五条君。
但是不管他都乱学了什么奇怪的新知识,那双琉璃蓝眼睛不加掩饰雀跃睁大的样子,简直叫人回忆起这个世界里、刚刚明白“快乐”为何物的,热爱恶作剧的八岁男孩。
“视频才刚发出去。总不能这就被追踪到了吧?”五条悟跃跃欲试,显然已经充分享受了踩在钢丝线上过悬崖的快活。“这一次咱们直接从正门走呗?脸都涂成这样了,我不信还能认出来~”
这句话说得完全没错。
两个人每次选择下一处落脚点的时候,明显经过了详尽考量。
不说伪装起来出神入化的太宰治,已经玩嗨了的五条悟也不甘示弱。
……先不提化妆的整个过程是怎样鸡飞狗跳了。
就结果而言,两个人成功给自己涂了奇诡的蓝绿叠色眼影、撒了闪粉、勾了眼线。
(五条悟还跃跃欲试想抹个口红,被倍感瞎眼的首领太宰摁住了)。
折腾了一顿之后,这两个单方面挑衅整个世界的男人,淡定自如地穿了套紧身皮裤、搭配着缀满各式铆钉的机车夹克,就这么来到这间舞厅门口。
——怪不得守在门前的黑市打手连一眼都嫌弃的不想多看、摆摆手就让人赶紧进去了。
而现在、
而现在。
哪怕警察就在几步之遥的背后,轰响如雷声的音乐折磨着自己敏锐的五感。五条悟依然盯着那张伪装起来、轻浮而迷醉的笑脸,盯着那个戴着海盗眼罩的面孔,似诱导,又似试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