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就紧皱起了眉头。
忽然眼前一晃,她垂眸看见村田递了两颗糖过来:“刚在口袋里摸到的,老师要吃吗?”
原味糖果……原味是什么味?
歌姬一愣,然后接过:“谢谢——”
村田笑嘻嘻的说不用谢,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南瓜子,慢条斯理又认真的磕。
歌姬拆开糖纸,咬碎了糖果。原味就是很普通的甜味,但是不腻,是很清透让人觉得舒服的甜味。
她不自觉舒展了眉头,莫名感到心情好了许多。
捏了会糖纸,歌姬还是开口:“村田,你知道伏黑惠其实是禅院家的人吗?”
村田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啊?”
歌姬:“他父亲曾经是禅院家的人,后来脱离禅院家后入赘改姓伏黑,所以惠也跟着改了姓。但是他父亲很早之前就失踪了,禅院家那时候曾经有把惠接回去的打算,因为他继承了禅院家的十影法。”
“不过五条悟突然半路杀出来,高价强迫禅院家将伏黑惠转手给他,成为了伏黑的监护人。”
“五条悟,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村田捏着南瓜子的动作凝固下来,眼睫低垂:“知道,九十九老师和我讲过他。御三家五条家的当主,当世最强的咒术师——”
歌姬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御三家,也不喜欢咒术界高层。但伏黑惠以后无论是留在五条家还是回去禅院家,都永远不可能脱离御三家的势力,他注定和御三家捆绑。”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村田,及时止损。”
歌姬比其他人稍微更了解村田的家庭情况。
村田出生富裕,又是家里的幺子,出生时比前两个哥哥多遭了一些曲折,所以家里人当然是对他百依百顺,不管多么荒唐的决定都全力支持。别说他喜欢男人,他就算是自己不想当男人了,大概他家里人也会在挣扎片刻后艰难的决定支持他。
但前提是,村田所有的决定都是顺从他自己心愿,让他自己高兴,并且不会伤害他自己的决定。
入校之前村田的家里人就来找歌姬聊过了,他们也说过,其实并不希望村田成为咒术师。
歌姬至今还能记得村田夫人低垂眼睫,秀丽脸颊上微微的愁容:“阿理那孩子,是我付出很多代价才留下来的。我对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我不可能让他当一辈子的咒术师。歌姬老师,希望你能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他是我手心最疼的那块肉,我想教他永远都高兴自由的活着,想看他二十岁,四十岁,六十岁,都好好活着。”
歌姬没办法对一个母亲说出‘你孩子很有天赋,让他为咒术界鞠躬尽瘁吧’这样的话。
任何人都没办法。
可是伏黑惠没有父母,没有人会为了伏黑惠,来到他老师,来到御三家面前,哀愁又坚定的通知:“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永远当一个咒术师,他是我最疼的一块肉,你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就是在挖我的心头肉,不如现在杀了我比较快。”
听完了歌姬的话,村田只是沉默。
片刻的沉默后,他捏开手里的南瓜子,把瓜子仁倒进嘴里:“我哥好像到了。”
远处一束灯光扫来,深色的奔驰从夜幕中缓缓驶出,最终停在村田和歌姬面前。
车窗降下,一张和村田三分相似,但更加成熟的面孔出现在二人面前。年轻男人目光扫过歌姬,然后落到村田身上。
他略显病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村田帮歌姬把车门打开,手自然的垫在了车门顶上。歌姬弯腰进去,自己系好安全带。
村田坐上副驾驶,问:“歌姬老师住哪?”
歌姬报了地名,开车的村田夏纪道:“哦,那里我认识。先送歌姬老师回去,然后再去我那边吧。”
村田诧异:“不回东京?”
夏纪:“你也看看时间啊,都快十二点了,现在开回目黑区差不多就是凌晨了。”
村田恹恹道:“那好吧,去你那也行。”
听出弟弟勉强的语气,夏纪不满:“你对我家是有意见吗?”
村田把头转开,不愿面对大哥的正脸:“不是对你家有意见,是对只会炒饭的男人有意见。”
“而且你做的炒饭好难吃。呕——”
夏纪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强忍着把人扔下去的念头,咬牙切齿:“连炒饭都不会做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村田理直气壮:“因为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会回家吃饭,再不然就点外卖或者请阿姨。不像你,明明炒得那么难吃,还非要勇于尝试越挫越勇。”
“二哥做饭那么好吃一定是被你的尝试精神迫害出来的!”
夏纪:“……”
可恶啊!弟弟果然都是讨债鬼!
天天line不回消息,见面还要吐槽他的炒饭难吃!
开车先将歌姬老师送回家后,夏纪又带着村田回了自己在京都的住处。
夏纪今年是大三在校生,京都大学农学部的学生。他不喜欢住校,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独居。
村田借哥哥的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自己把头发吹干,便坐在地毯上开始发呆。夏纪从他身边路过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