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着兜的男性大步走来。
表面看起来柔顺的黑发杂乱地搭在颊侧与后颈,随着他大幅度的跨步摇晃着。
深紫色的太阳镜架在来人高挺的鼻梁,下撇着的嘴角透出严重的不耐。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在夕阳下闪过灼目的彩虹色泽。黑色的无领背心劲装勾勒出完美的健硕身材,深绿色的夹克滚着一圈毛边的领口松垮地搭在上臂,衬托出他弧度饱满的肱二头肌。
水无月眠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又因为背后被枪口抵着,只能僵在原地无言而尴尬地打着招呼:“……伊维恩先生。”
听到她的招呼声之后,伊维恩的表情稍有和缓。他拉下太阳镜,被深紫色镜片隐藏着的、那野兽般细长冰冷的金色瞳孔在她身后的人身上缓缓扫过,表情又冷了回去。
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住脚步,手中漫不经心地旋转着太阳镜架:
“看来你遇到了些麻烦,顾问。”
说话间,他金色的瞳孔中浮现了扭曲成螺旋形的彩色光圈。抵在水无月眠身后的枪口开始猛烈地颤动,连带发生的还有高处□□瞄准镜的反光颤动。
随之一起响起的,还有“喀嚓、喀嗒”等一系列令人牙痒的扭曲声。
水无月眠轻轻叹了口气,向伊维恩身边靠去。
站定回头时,她看到之前那个挟持着她的工作人员的手/枪、握枪的手乃至整条手臂,都在巨大的外力下扭曲成了血肉模糊的恶心一团,整个人痛得昏死过去。
她甚至不用思考也能预料到,那些狙击手的结局只会比面前的这个人更惨。
“南云让我来接你。”伊维恩把太阳镜重新架回鼻梁,把机车的车钥匙扔给了水无月眠,“你去我的车子那边等着,我要和这位好好聊聊。”
他在‘好好’上加重了语气。
等到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水无月眠离开,伊维恩才用鞋底用力碾着地上人的脸:“喂,醒着吧。”
那人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刚刚整条手臂被无法看见的外力瞬间扭曲的经历完全破坏了他的世界观,现在他的内心只充斥着对伊维恩所拥有的未知力量的恐惧。
“是……是。”那人恐惧地牙齿都在打颤,“对、对不起,我、我不应该被钱财蒙蔽了良心,对那位大小姐下手,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放、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说谎。”伊维恩俯下身,语气平静,“告诉我,是谁让你做这种事。”
“没有人!今天是我私人——”
伊维恩脸色不变地扭曲了他剩下的手臂,让他发出了更加惨烈的叫声。
“除了你之外,还有四个狙击手和三个监视者。”他将鞋尖抵住那人的眼睛微微用力,“别让我再费心问你第三遍,是谁命令你做这种事?”
“是我个人……”
伊维恩直接用力一踏踩碎了他的头骨,然后嫌恶地在他的衣服上反复蹭去爆出的血液和脑浆,顺便将对方裤袋里的手机用鞋子挑了出来,带好一次性手套才弯腰捡起。
如他所料,短信信箱里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
他又翻了一下通话记录,把最常出现的那些号码记了下来,转手发给了最适合调查这个的鹤见瞳。
得到鹤见瞳【OK.】的答复之后,他把面前面目全非的难看尸体扭曲了个更加彻底,才转身走向自己停机车的地点。
水无月眠正靠在他涂装改造过的机车上,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地翻看着。
“没能问出什么。”在她抬头询问获取到的情报之前,伊维恩就直接不带一点商量余地地通知她,“在解决掉麻烦之前,你待在我身边。”
水无月眠:“……其实我还是挺强的。”
伊维恩骑上机车,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上车,这几天你先住我店里。”
水无月眠认命地坐到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把头埋进他的背部防止一会儿风灌进嘴里。
他驾驶着机车风驰电掣地驶过大街小巷,将车停到了自己被安排开的店面前。
伊维恩的杂货店位于米花町的五丁目,距离水无月侦探事务所有些距离。店门旁边是颇得好评的米花伊吕波寿司店,再旁边一家是以大侦探波洛为命名由来的咖啡厅。咖啡厅楼上有一家毛利侦探事务所,让水无月眠不禁思考起自己倘若上门拜访,究竟算是拜访未来几天也可能更长时间的邻居,还是算是同行之间的踢馆。
但——
比起邻居什么的,更重要的是杂货店的事情。
“伊维恩。”水无月眠抢先一步进店看了一遍货架上的商品,然后在伊维恩停好车子进来之后迅速且心如止水地拉下了卷帘门遮住内部景象,“你知道吗,对于卖这种东西的杂货店,我们往往有着一个更加简洁明了方便理解的名字。”
伊维恩简单扼要:“说重点。”
水无月眠平铺直叙地:“武器店。”
伊维恩点点头:“你喜欢的话,那就这么叫吧。”
……不,这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水无月眠头疼该怎么让他处理掉这些违法犯罪的东西的时候,伊维恩收到了鹤见瞳的调查结果。
鹤见瞳调查的速度很快——不如说快过头了。大概是水无月眠遇袭的事情极大地刺激到了她,以至于她盛怒之下跑去借用了加兰大小姐的家族关系,掘地三尺将这个号码的拥有者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