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就要说到正题了。”伊丽莎白王后伸出一只手,挡在他的去路上,“您是外交官,这可是您的工作。”
罗伯特盯着伊丽莎白的眼睛,似乎是要分辨出在这朵娇艳的玫瑰花的花瓣当中,隐藏着一只怎样危险的毒虫。
“您想说什么,就尽快吧。”他面无表情地重新坐回到刚才坐着的位置上。
伊丽莎白公主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把过去的事情抛到一边吧,我今天想要说的是,我现在和西班牙人翻脸,客观上也是帮了不列颠一个忙。在解决掉身边的问题之前,菲利普不会发起对不列颠的入侵。”
“战争随时都会爆发,菲利普会把原本准备用在入侵不列颠岛上的资源和人力,用在对葡萄牙的入侵上,我们撑不了几个月,但是菲利普则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够彻底控制住这片土地,甚至他永远都控制不住。这个贫瘠的国家,会成为西班牙帝国肌体上的又一个脓疮。”
“按照他们目前的准备程度,大概入侵的时间就是在明年夏天。”伊丽莎白王后接着说道,“但是一场对葡萄牙的入侵,必然会打乱他们的时间表,只要将入侵时间推后几个月,那么大西洋上的风向就会变化,不列颠岛将被浓厚的雾气所掩藏起来,那是这个岛国最有效的防御。西班牙人不能在冬天入侵,那么他们的行动就只能推迟一年,也就是到1559年的夏天。这也就是说,我为不列颠争取了一年时间。”
“可西班牙也多了一年的时间。”
“不列颠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强盛,而西班牙每一天都变得更加虚弱,时间站在你们一边。西班牙像是个遍体鳞伤的壮汉,身上的每个伤口都在向外流着血,他们的舰队建筑在债务的高山之上,而这座大山如今已经开始崩塌了。他们正在急切地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摧毁不列颠,这样尼德兰的反抗运动就孤立无援。这场入侵多拖延一天,菲利普就要多支付三百艘战舰上的五万名船员和佛兰德斯军团十五万人的军饷一天,按照这样的速度,也许到了1559年的夏天,西班牙帝国已经彻底崩溃了。”
“所以您觉得不列颠欠了您的情?”罗伯特问道,“那么您想要用这种人情交换一点什么呢?毕竟您可是从来不会给别人白白施舍人情的。”
“我要的很简单,”伊丽莎白微微抿了抿嘴唇,随即又展颜一笑,“我只希望一旦葡萄牙的局势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您能够将我带回到不列颠去避难。”
“我以为陛下在送您来这里时候说的很清楚了。”罗伯特回答道,“您永远也不能回到不列颠的土地上。”
“可我如今给他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我想这足够他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了。”
“我们开诚布公吧,王后陛下。”罗伯特似乎丝毫没有被伊丽莎白的解释所打动,“您要的恐怕不止这个吧?如果您丢掉了一顶王冠,那么您如果不想着要在其他地方给自己另外找来一顶,那就不是您了。”
他的目光看向伊丽莎白王后隆起的肚子,王后下意识地将两只手放在了肚子之上。
“您想要让这个孩子,做不列颠的王位继承人。”罗伯特用陈述的语气说道,“我在来葡萄牙之前,见到了您的姐姐……她活不到明年的春天。到那个时候,按照继承序列,您就是不列颠的王位第一继承人。”
“如今在不列颠,我弟弟的话就是法律。”伊丽莎白王后轻蔑地吐出一口浊气,“谁来继承王位,由他的遗嘱决定,而他决不会让我做王位继承人的。”
“于是您就想到了您的孩子?您觉得相比于您,您的孩子更容易被爱德华和不列颠接受?”
“母亲总会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应得的权利的。”伊丽莎白王后又看向了自己的肚子。
“私生子没有任何权利。”罗伯特干巴巴地说道。
伊丽莎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罗伯特,“我并没有考虑王位继承权那样遥远的事情,爱德华至少还能够统治五十年……”
“只要您别从中作梗,他会的。”罗伯特打断了他,“所以您看,让您踏上不列颠的土地,就像是进口了一船的危险品一样。”
“如果我不住在不列颠岛上呢?”伊丽莎白退让了一步,“我和我的孩子可以住在爱尔兰的庄园里,在那样的穷乡僻壤是没办法煽动什么有价值的叛乱的。”
“在我看来,那里离伦敦还是太近了。”罗伯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伊丽莎白王后的服软而有所软化,“如果要我说的话,您如果要来不列颠避难,那么您只能去巴西或是纽芬兰。我会建议陛下封您的儿子为里约热内卢伯爵或是纽芬兰伯爵,这要看您是喜欢寒冷还是炎热的气候了。”
伊丽莎白气得连声音都变了调,“我可是亨利八世的女儿,不列颠的公主,您要把我像罪犯一样流放到殖民地去?”
“恰恰相反,我们会给您以尊贵的待遇。根据您选择的地方,我觉得陛下可以封您为巴西女公爵或是加拿大女公爵,您自可以在殖民地作威作福,把自己当成那里的女王,只是不能够再返回欧洲了,我想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可我的孩子怎么办?我不能带着一个婴儿远渡重洋。”
“您可以在爱尔兰呆到他四岁为止。”罗伯特说道,“在我看来,这个条件已经足够宽厚了。”
伊丽莎白王后轻轻抹了抹眼角泛出来的泪珠,“您是在报复我吗?因为您的父亲和您的兄弟。”
“恰恰相反,陛下,这只是我的工作,您刚才也说了,我是个外交官。”罗伯特重新站起身来,“再说,是您主动要求不列颠的保护,如果您觉得这个条件不可接受,那么大可以去菲利普那里碰碰运气,也许他现在还依旧愿意娶您做西班牙的王后呢。”
他说着就朝着门口走去。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伊丽莎白冲着已经拉开了房门的罗伯特喊道。
“当然有啊。”罗伯特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只要您打赢了这场战争,那么就没有任何必要同我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虚与委蛇了,不过坦白地说,我觉得您胜算不大,所以我想您还是最好考虑一下,巴西和纽芬兰,您更喜欢哪一个。”
他走出了房间,将门在身后关上。
阿特洛波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命运三女神当中当中的一位,负责剪断生命线
第197章 拜访
若昂三世国王的遗嘱,在葡萄牙新国王若昂·曼努埃尔一世登基的同一天,即1557年10月6日抵达了马德里,而到了10月9日,若昂三世国王在辛特拉行宫暴毙,葡萄牙指控西班牙大使为凶手的消息,也在西班牙宫廷当中传开了。
10月10日上午十点钟,阿尔瓦公爵正在他位于马德里郊外的别墅里用早餐。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公爵一直在西班牙各地巡视,视察为了入侵不列颠所做的各项准备,直到前一天的深夜才回到马德里。
在公爵的铁腕督导下,原本乱成了一锅粥的入侵准备工作变得顺畅了许多,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即便是经过了梳理和改革,几乎所有的工作都还是落后于原本的时间表。混乱低效的官僚机构,腐败颟顸的官员和入不敷出的财政,是阿尔瓦公爵的个人努力所完全无法抗衡的,这些是西班牙王国身上已经扩散的癌症,即便是高明的大夫,也只能够推迟病人的死亡事件,想要彻底治愈则完全是痴心妄想。
六十艘以上的战舰正在西班牙各地的船厂当中建造,其中大多数的建造用木柴都是高价采购的劣等货色,而采购商总与一些宫廷当中的大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军队的被服看上去像是陈尸所里的破衣烂衫,火药里掺了沙子,而许多本该在仓库里储存的武器不过是账本上的一个虚假的数字,它们甚至从未到货过。
阿尔瓦公爵吊死了一打中饱私囊的军需官和黑心商人,可他既不敢,也不想,更没有能力去触碰操纵着这些木偶的幕后人物。对于有权有势的大人们,这场西班牙几十年来最宏伟的计划,就是一场为他们准备的盛宴,无数的吸血鬼都指望着从西班牙帝国的血管当中吸上几滴香甜的鲜血。这些大贵族们拥有着巨大的政治和经济影响力,菲利普二世也不敢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和他们撕破脸,更不用说只是一介臣仆的阿尔瓦公爵了。
阿尔瓦公爵的早餐刚刚吃了一半,就被匆匆闯进来的仆人打断了,他向公爵通报菲利普二世国王和唐·卡洛斯亲王突然来访,如今正在客厅等候。
阿尔瓦公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让那仆人重复了一遍才彻底确认国王的确来到了他的家里。他连忙中断了早餐,很快地换了衣服,去客厅面见国王和王储。
菲利普二世国王与往常一样穿着一身黑衣,脖子上的白色拉夫领子紧紧的勒着,令每一个见到国王的旁观者都会暗自思忖他是如何顺畅呼吸的。他坐在客厅正对着门的长沙发的最中间,后背挺得笔直,两只手分别平放在两条腿的膝盖上。
唐·卡洛斯亲王则看上去比他的父亲自在许多,他环绕着客厅踱步,抬头看着墙上的几幅提香的油画。这些画作和阿尔瓦公爵收藏的许多艺术品一样,来自于意大利某位红衣主教或是大贵族的私宅。这个文艺复兴的摇篮在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的铁蹄下,已经受了半个世纪的折磨,整个亚平宁半岛沦为战场,那些昔日里闻名欧洲的城市日益衰落,商业凋敝,农业歉收,那些伟大的艺术巨匠留下的文明瑰宝一部分毁于战火,而更多的则是落入了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的手里,永远无法回到那个创造了它们的国度。
阿尔瓦公爵走到房间中央,朝着菲利普二世行了个礼,国王朝他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唐·卡洛斯亲王,微微低了低自己的脑袋。
唐·卡洛斯亲王没有转过头来,他用自己的后背回应了阿尔瓦公爵的礼节。
“您在研究艺术作品吗?唐·卡洛斯。”菲利普有些不满地提醒着自己的儿子,“公爵在向您问候呢。”
唐·卡洛斯亲王终于转过身来,“看上去您喜欢提香啊,公爵大人。”
“是的。”阿尔瓦公爵干巴巴地回答道,甚至没有费神加上“殿下”的称谓。
“我的祖父陛下也喜欢这个威尼斯人的画作。”唐·卡洛斯亲王说道,“据说他每天在修道院里将他和他收藏的那些提香的画作一起关在一个阴沉沉的房间里,这些画本身就吓人,在那样的光线里就显得更阴森了。”
“查理五世皇帝陛下是一位优秀的艺术鉴赏家。”阿尔瓦公爵说道。
“可我却一点也不喜欢。”唐·卡洛斯亲王摇了摇头,“这些画作的基调都是那样的阴暗,没有光线,让人觉得每一幅描绘的都是太阳即将落山时候的黄昏……一切都是黯淡无光的,也许只有老人才喜欢这样的画。”
“提香的画里体现了世界的本质,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光彩,非要让它显得明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阿尔瓦公爵说完这句话,就转向了国王,不再理会似乎还打算接着说些什么的唐·卡洛斯亲王。
“刚才仆人向我通报陛下来访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陛下如果要见我,派一个侍从来传召我进宫即可,何必要亲自来呢?”
“我刚刚做完了早课,感到心口有些闷得慌,于是就和唐·卡洛斯一起出门骑了一个小时的马,一路骑到了您别墅的附近。既然已经到了,就不妨来看看您。只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您才好,毕竟您昨天晚上刚刚回到自己家里。”
“您的到来让这座房子蓬荜生辉。”阿尔瓦公爵恭维道,长期的统帅生涯令他的恭维也变得像是他手里的利剑一样生硬了许多。
菲利普二世伸出手,示意阿尔瓦公爵在自己对面落座。
“我看到了您给我发来的那些报告。”菲利普二世说道,“看上去您让整个入侵计划变得高效了许多,我要向您祝贺。”
“这还不够,我们很有可能在明年初夏入侵开始时,并没有计划当中的那样强大。”阿尔瓦公爵摇了摇头,“但到时候我也只能尽力利用已经到位的资源了,时间非常紧迫,舰队必须在夏天结束前出发,否则就得再等上一年了。”
“既然准备工作无法按照预期的时间表来完成,是否推迟一年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菲利普二世试探地问道,“一年的时间,可以让整个行动准备的充分许多。”
阿尔瓦公爵皱起了眉头,“不列颠也在扩军备战,多拖延一年,我们双方的实力对比就更加接近。尼德兰的状况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可是据我所知,不列颠如今正在大力援助北方的叛军,战况已经陷入僵持。这是一个吞噬财富的无底洞,我们的财政状况不允许再拖延一年了,陛下。入侵不列颠的计划,其目的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问题的源头,如果再拖延一年,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也未必。”菲利普二世微微眯了眯眼睛,“或许这一年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收获呢。”
“您是说葡萄牙吧。”阿尔瓦公爵轻蔑地说道。
“您听说了?”菲利普二世笑了笑,“对于一个昨天才来到首都的人,您的消息也算是够灵通了。”
“这个消息连街边的乞丐如今都知道了,我要是还蒙在鼓里,岂不是闭耳塞听了。”阿尔瓦公爵也笑了起来,但他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可恕我直言,陛下,葡萄牙不值得让我们为她耽搁一年。”
“可那是一顶王冠!”菲利普二世因为公爵的态度而有些不满了,“整个基督教世界里能有多少顶国王的冠冕?”
“冠冕不过是些无用的装饰罢了。”阿尔瓦公爵直视着菲利普二世的眼眸,“在我看来,一位君主拥有一顶王冠,用来装点门面,这就够了,重要的是土地和臣民,那才是国家力量的源泉,就像是参孙的头发一样!”
“葡萄牙能给我们什么?”阿尔瓦公爵反问道,“那片贫瘠的土地只能种植葡萄和橄榄,连粮食都要向我们进口。整个国家全都是丘陵和山脉,人口不过一百万,海外最有价值的殖民地似乎已经被转手卖给了不列颠人,余下的不过是些非洲和印度海岸的要塞,再说那些殖民城市天高皇帝远,即使您夺得了葡萄牙,也不一定能够获得他们的效忠。葡萄牙的财政和我们一样病入膏肓,东方的香料贸易已经亏损了二十年,在可见的未来还要接着亏损下去。他们就是一堆骨头渣子,从里面一点油水也榨不出来。”
“不列颠则完全不同,那几个岛屿如今是全欧洲最富庶的所在,他们用自己的产品掏空了我们的国库,又依靠着银行业将我们洗劫了一次。夺取葡萄牙只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多的问题,而登陆不列颠,则可以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如果您真的想给您的收藏里加上一顶王冠,那就选择不列颠的王冠吧,而不是去做什么‘葡萄牙和阿尔加维的国王’,这个头衔一文不值。”
阿尔瓦公爵的此番回答,显然与菲利普二世想要听到的相去甚远。
“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就把我儿子应当继承的这顶王冠,拱手让给两个弑君的罪犯,其中一个是个野心勃勃的大贵族,另外一个则是人尽可夫的荡妇?到最后,这个王国还要传给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杂种?那可是我母亲和我亡妻的祖国!更不用说那无耻的诽谤了,他们竟然打算将我舅舅的死推到我的头上,而那分明是他们自己犯下的罪责。为了达成这个卑劣的目的,那些罪人们竟然谋害了我国的大使来杀人灭口,我国的荣誉被他们丢进了阴沟,我绝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我想请陛下三思。”阿尔瓦公爵接着劝道,“入侵葡萄牙并不是一件难事,我敢担保英勇的西班牙陆军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够开进里斯本,但这仅仅是麻烦的开始。伊丽莎白·都铎是个不受欢迎的外国人,她肚子里的孩子血统也存疑,她不足为虑。问题是那位布拉干萨公爵,他有贵族们的支持,北部那些桀骜不驯的山民也忠诚于他,要对他的势力进行清剿将是个旷日持久的工程,一不留神就会变成下一个尼德兰。”
听到“尼德兰”这个词,菲利普二世脸上阴云密布,几乎就要下雨了。这些日子里,只要有不长眼的人在国王面前提到这个词,就别想要指望国王的好脸色。
但在自己最为倚重的统帅面前,菲利普二世也不得不暂时按耐住自己的不悦,“那您怎么确保在我们入侵不列颠的时候,葡萄牙王国不会反手背刺我们呢?在关键的时候,一颗不算重的砝码,也能够改变整个天平的平衡的。”
“那我们就让葡萄牙陷入内部的纷争当中。”阿尔瓦公爵回答,“将伊丽莎白王后和布拉干萨公爵暂时粘合在一起的胶水,是对于我们的恐惧。当我国入侵的威胁逐渐消散的时候,他们两个自己就会先斗的不可开交。伊丽莎白·都铎是弱的一方,那么我们就扶持她,许诺未来保护她儿子的继承权。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只要别影响到我们,他们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菲利普二世的脸绷的紧紧的,显然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唐·卡洛斯亲王时不时发出的不耐烦地咳嗽声短暂地打破这尴尬的寂静。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菲利普二世看向阿尔瓦公爵,缓慢而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很遗憾,我不能同意您的建议……我不信任伊丽莎白·都铎,我也不想和她打什么交道。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一朵甜美的白玫瑰,可那玫瑰的花蕊里却隐藏着毒蛇的毒牙。葡萄牙的王冠属于哈布斯堡家族,我不想看到它被外人肮脏的手所玷污。”
“这是您的最后决定吗?”阿尔瓦公爵最后一次问道。
“是的,这是我的最后决定。”菲利普二世说道,“入侵不列颠的行动暂时推迟一年,我希望您能够担任入侵葡萄牙的指挥官,您是一位出色的统帅,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我相信您一定会不辱使命的,您会发现料理那些葡萄牙人远远没有您想的那么麻烦。”
看到国王如此坚决,阿尔瓦公爵也不再坚持了,“如果这是陛下的命令的话,我会遵从的,不过请允许我提出一个建议。”
看到自己的统帅终于点头,菲利普二世也变得放松了许多,“请您讲吧,公爵,您知道我是一贯很看重您的建议的。”
“入侵葡萄牙必然会成功,到那时候,唐·卡洛斯亲王将成为葡萄牙的国王,而那时候他将会需要一个摄政。”
唐·卡洛斯亲王发出一声不满的喊叫,阿尔瓦公爵对此置若罔闻,“我希望您可以考虑让布拉干萨公爵保持他如今已经占据的摄政的地位,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安排,我们没必要一定要摧毁掉他的势力,那将意味着几年之久的游击战,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葡萄牙不值得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菲利普二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阿尔瓦公爵的建议,“当然可以,对于这样的大贵族,拉拢他是很有必要的。只要他不反对西班牙,并且听从我的指示,我可以允许他保留葡萄牙的摄政地位……”
唐·卡洛斯亲王不满地打断了他的父亲,“我不需要什么摄政!我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在这个年纪,不列颠的爱德华国王已经掌握了真正的权柄!”
阿尔瓦公爵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在这个年纪已经懂得利用千载难逢的时机让议会屈膝,已经能够压服那些身居高位十几年的大贵族。如果您能够做到这些,您也完全用不着什么摄政!”
唐·卡洛斯亲王气得脸色发青,他还想要反驳什么,可菲利普二世却用严厉的目光阻止了他。
“阿尔瓦公爵说的对,您得到了一顶王冠,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至于权柄,那就像是尤里乌斯的太阳车,法厄同强行驾驶它只会引火自焚。您的手不够强健有力,如果要强行握住这朱庇特的雷霆,这股力量会在您的手里炸开,把您炸的粉身碎骨的。”
国王站起身来,“我们已经耽误您太久了,公爵,我们现在就告辞,您可以回去接着享用您的早餐了。”他说着就朝着门口走去。
唐·卡洛斯亲王犹豫了片刻,跟着他的父亲一道走了出去,当他就要走出房间时,他转过脖子,瞥了一眼阿尔瓦公爵,那道目光当中夹杂着怨毒,仇恨和嫉妒,令久经沙场的阿尔瓦公爵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自己的脚底升起。
他不安地离开了客厅,重新回到了餐桌前,可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半点的胃口也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