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我是江户川乱步。”自己同样也是个小孩的江户川乱步探身看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七宫诚。”
“你的身上有个奇怪的谜题,”男孩盯着床上更小的孩子,翠绿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尚且带着婴儿肥的面庞透着可爱的认真,“但乱步绝对能够解出来。”
发言完毕,江户川乱步从椅子上跳下来,在七宫诚的注视下摁响了床头的闹铃。
病房的门应声而开,但来的人却不是医生,而是容貌秀美且气质端庄的女士。显然,她一开始就站在门外不远。
“乱步,那孩子醒了?”她走过来,将像炮弹一样跑过来的男孩接住。
“是的哦,爸爸呢?”江户川乱步抬起头问她。
“在楼下。”女人简短地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病床上醒来的小孩身上。
过小的年龄,让他即使平躺在床上,也只占据了病床一小半的空间。如果不是在车灯扫过的时候注意到了异常,男孩恐怕今夜就会死在野地里。
医生和护士们推门而入,给男孩戴上了一些监控身体状态的设备,同时询问各种问题。七宫诚就像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有的问题回答得简短,有的问题则含糊而天真地混过去。
根据手腕和身上曾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江户川夫妇轻易判断出这个孩子或许经历了并不友好的绑架。而诊断书上的伤口说明,他是直接被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丢了下来,这才奄奄一息地跌落在地里被他们捡到。
曾经在警署担任高层的江户川先生本想报警,但是却被自己的孩子和夫人一起阻止了。
——因为这个孩子竟拥有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特殊才能。
在揭开男孩的口罩之前,某些蛛丝马迹的推测让他们停下了动作。实际上,江户川先生此时在医院的楼下,正是为了消除他们曾来看诊的记录。
对于横滨三大势力的隐秘都有所了解的前警署警官来说,年幼而危险的异能力者流落在外的后果,他最清楚不过。
所以,最可靠的解决方案就是,等男孩醒了以后说出家人的线索,或者由他动用自己在警界的影响力暗中调查。
七宫诚躺在病床上,任由医生们检查完,看着他们又与江户川夫妇就病情说了些话,便又“呼啦啦”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与江户川一家人。
看到他们注视过来的目光,男孩默默地拉高了被子,一直拉到下巴上,试图把自己埋起来。
除了名字,他基本上维持了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琴酒从没透露过他们住的安全屋所在地叫什么,即使他知道地点,那里一旦出事肯定会被立刻转移。倘若冒然告诉这家人线索,反而可能会招致组织带来的灾祸。
“孩子,你家大概在哪里?”
“我不知道……”
“亲人的联络方式呢?”
“我不记得了……”他垂下眼,眸光黯淡,言语不清,就像是被绑架吓坏了的小孩子。
第19章 两小无猜
即使没能问出来有效的信息,江户川夫人还是爱怜地摸摸男孩的头。
三天后,调查的结果不尽人意。
诡异的一点在于,在江户川夫妇捡到七宫诚的地方,除了这个孩子之外,什么其他的痕迹都没有。包括假设他被从行驶的车辆上丢下来,在地面上可能会有的拖痕,全部都没有。
那孩子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
“不排除是异能力者出手。”江户川先生推断道,“在横滨市警局也没有名为‘七宫诚’这个孩子的任何记录。”
“线索太少了。”江户川夫人微皱眉头,“虽然那孩子比起最初活泼了些,但还是说不清楚自己的家,我甚至怀疑他一开始就没有正常地生活,而是一直被隐藏着,直到这次意外,他才被我们捡到。”
穿着新买的侦探服,少年江户川乱步趴在卧室的门后,听到了母亲的后半句只言片语,露出好奇而兴趣十足的表情。
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七宫诚的身体被养好了大半,被江户川夫妇带回了家。
他隐隐觉得这是系统的安排。
因为在这段时间的交流里,七宫诚发觉,江户川夫妇捡到自己的地方压根不是被劫匪带走的那片区域。即使当时他一直被关在后备箱里,但横跨了半个游戏地图的距离差距,还是很深切地感受到了。
这是一个位于山脚的小镇,环境优美而僻静,山上萦绕着薄雾,植被葱翠。
汽车一路驶过大道,驶过两边低层错落的房屋,驶过住宅前的甬道,驶入一个修建得整齐而干净的房屋前的院落。
江户川乱步最先从车上开门跑下来,随后是驾驶位的江户川先生,从夫人手中接过了后座的戴着兜帽和口罩的小男孩。
“乖孩子,进去吧。”江户川先生站在门廊前温和地说道。
他被江户川夫人牵着手,迈着小短腿,跨过了房前的两阶楼梯。
——鞋子是临时在经过的商场买的。
看着自己的父母对这个捡到的小孩关怀备至的模样,即使知道对方是大病初愈,江户川乱步还是撅起了嘴,跑过去一把拉住了自己母亲空着的另一只手,还弯腰对男孩做了个鬼脸。
少年怀揣着警惕的心思显而易见,仿佛被他人入侵领地的小猫,向着来人不断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