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球体凝成了完全的实体后,“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面,直接将走廊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槽。
“由.纪?”纲吉盯着这全然超出他认知的一幕,险些忘记如何发声。
“纲吉君,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她展开的[领域]里。”站立在旁边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望着那个白球的,“[领域]从外面看竟然是这样的吗?没想到你的学生,竟然还能选择性地将目标带入领域里,真是不得了啊。”
“所以说,他们这算是内讧了吗?”黑发男人低头看了看球下方的深坑,轻声感叹:“再向下一点,这层楼就要被打穿了呢。”
太宰治朝前走了几步,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地道:“你说我要是碰一下这个东西,会发生什么呢,纲吉君?”
纲吉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一眼,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开玩笑。
于是他简言意骇:“我会宰了你的。”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万一由纪因此而消失了怎么办?
“诶呀,好凶。”男人微笑着举起双手作出了投降状,他示意着自己的无害性,随后向后退开,与这个白球拉开了距离。
“话说,纲吉君,他们刚才的对话,你应该听见了吧?”太宰治轻飘飘地说道。
听是听见了,但纲吉没理解太宰究竟在强调哪些对话。
太宰治没急着解释自己的看法,反而是抱起双臂,将视线投射过来。
“纲吉君,你第一次见到由纪的时候,她是现在的样子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或者说,是现在这样的实力吗?”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没有。”他回答的十分笃定。
先前在高速公路上的由纪,还是一个体积庞大外形瘆人的“怪物”。有点像刚才由纪缩在他手掌里的样子,不过是放大版的,而且还有畸形的四肢。
非要形容的话,那时的由纪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般,迈着蹒跚的步伐笨拙地前行。说话也不怎么利索,只能反反复复地重复那几个字。
但是现在再见到她,她展现出的完全就是“人类”的模样了。
而且似乎还能掌控自己的力量。
“我不清楚由纪从失踪到现在都经历了什么事情。”纲吉凝视着那还在散发着白光的球体,眼里涌入了几分担忧:“不知道她现在在[领域]里怎么样.”
“沢田老师,我没事。”由纪的声音从白球的位置传了出来。
纲吉微微一愣,赶忙问道:“由纪,现在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吗?”
“老师,请别担心,你先带着同伴离开这里吧。”女孩带着童稚的细腻声音再次传出。
沢田纲吉想到了不远处还受着伤的七海建人,有些踌躇:“可是.”
“没关系的。”[领域]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似乎很安全,因为她十分温柔的笑了一下:“沢田老师,我们做个约定吧。”
“以后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到横滨,去看叔叔、妈妈还有里美和怜叶。”
“约定好了哦。”
沢田纲吉凝视着那白色的球体,徒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里令他于心不忍,可是他知道此时站在[领域]外的自己,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嗯,约定好了。”尽管不知道由纪能不能看到,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向那白球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带你回去见你的家人们。
然后,我们一起参加樱田先生和稻森女士的婚礼。
*
纲吉将几乎整个人都像被打桩一样钉在了墙里的七海建人弄了出来。他的伤势十分严重,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虽然很微弱,但值得庆幸的是呼吸和脉搏都还在。
他将受伤的七海建人背了起来,和太宰治一起下了楼。
整栋建筑物都在摇摇欲坠,四楼的位置尤其可怕,出了教学楼再转头一看,四楼有一半的外墙都坍塌掉了,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走廊,五楼的位置也凹陷了下去。
身后背着体重高达到七十公斤的成年男性,沢田纲吉仍旧脚下生风,全然看不出有丝毫的吃力感。
太宰治小跑着跟上纲吉的步伐,保持同步的速率和他并肩而行。
“说起来,纲吉君之前在自己的世界,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问道。
纲吉扫了一眼男人,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还卖了一个关子:“你觉得呢?”
“军人或者那种政府机关的特工之类的?”太宰治推测。
毕竟沢田纲吉这个人实在是过于正直了,是那种虽然不算墨守成规但是却十分尊重规则的人。
太宰治甚至不觉得他想要得到【书】是为了满足什么一己私欲,并且他坚定地认为,沢田纲吉一定是肩负着某种“大义”才会来到这个世界的。
所以,他推测沢田纲吉出身政府机关,亦或是来自国家军队,总之肯定是普遍意义上“正派”的存在。
没准还是那种被奉为“人形兵器”的存在呢。
毕竟这个男人就是很强啊,各种意义上的。
“噗。”棕发男人没有憋住,直接轻笑出了声。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内心产生些微波动,他为自己判断上的失误感到诧异:“不是吗?”
“不是。”纲吉摇了摇头。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太宰治,莫名体会到了逗弄他人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