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细碎的喘息填满电影台词的间隙,她断断续续地笑着,轻声说,“我是请你来看电影,不是请你来接吻的。”她轻快的笑声像是细碎的羽毛撩过他的耳垂,“后台还有放映人员在看呢。”
“谁在乎?”他声音低哑,轻蔑地讥笑了一下,用更深的吻封缄余下所有的絮语、喘息和轻笑。
那构成了里德尔所有记忆里最鲜亮的一个夏日。
如同阳光下的金粉,在轻风下掀开满眼的璀璨雾光。
在那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以为他已经获得了成功,将她私有独占。
几乎。
五年级的某个春日午后,当他们坐在某个空教室里各自看书时,里德尔提到了他最近最感兴趣的课题。
“魂器?”波琳放下手里的书,“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魔法。”
这在波琳身上可是件稀奇事。
里德尔立刻以简短的语言介绍了这种高深的黑魔法,着重强调了只要魂器存在,主魂就不会死的特性。当他滔滔不绝地说完,抬头看波琳的时候,却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是与他相似的兴奋。
“怎么?”他迟疑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
“我只是发现,”波琳打量着他,“你真的很渴望力量和……‘不死’。”
里德尔僵硬了一下,他用掂量的目光盯着她。
“很有意思。”波琳说,依然用那种新奇的目光审视他,好像在看一个有趣的课题,里德尔感到一阵隐秘的不适,他皱紧了眉头,但波琳没和他对视。她拿起旁边的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拿起羽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里德尔亲眼看见她在上面写下了《关于一个极度怕死的巫师能为了活着做到什么地步的分析》。
“波琳斯维特!”里德尔大怒,他用警告的眼神恐吓波琳。
“怎么了?”波琳若无其事地放下羽毛笔,用无辜的眼神看他,“只是一个课题嘛。”
里德尔恶狠狠地瞪着她。
“难道你没有想过永生吗?”他生硬地问,冷冷地盯着她。
很明显,如果波琳不给他一个认真的答案,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波琳叹了一口气。
“好吧,”她说着,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如果能永生,我就可以一直学习,一直摄取知识了,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美妙。”她认真地点点头,“确实,谁能不想永生呢?”
里德尔像是被她的话噎到了一样,他瞪着她,但看起来神情稍稍好看了一点。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看起来你对我的课题并不排斥?”
“我确实不反感。”波琳说,她安静地看着里德尔,“但是,汤姆,你真的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个课题吗?”她轻声说,“你真的希望有除你之外的人永生吗?”
里德尔愣住了,他瞪着她,好像一下子没听懂她的意思,但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波琳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你只是发现了一个特别感兴趣的课题,所以习惯性地和我分享,但你没想过这个课题是否适合和我一起研究。”她平淡地看着里德尔,表情显得相当——不以为意,“这是你一个人的课题,汤姆。”
“至于我,”她畅想了一会儿,“我会变老,也会死,可能在死之前用一次魔法石,把手头的课题做完,然后平静地迎接死亡——死亡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呢!”她说着,轻笑了起来,“伟大而神秘的死亡,万物的终结,我当然也很感兴趣。”
里德尔难以忍受地打断她的遐想。
“我不会容许你死的。”他粗暴地说,讥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恼火得非得用最犀利的言辞狠狠嘲弄波琳不可,“伟大的死亡?哈,真正强大的巫师能超越死亡,它既不神秘,也不伟大,这世上比它值得研究的东西多的是。”
“我不会让你死的,波琳,等到那个时候,我会有办法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波琳,重复,“我会有办法的。”
波琳无言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干嘛这么严肃呢?”她笑了起来,像是想随意地把这个话题带过,“我们到时候还是不是情侣都不一定呢,也许我们那时候早就分手了——我们实在没必要讨论这么遥远而无边际的话题。”她看着里德尔,玩笑般说,“说不定那时候我们根本想不起对方是谁了。”
里德尔猛地站起身,满面怒容。
“分手?”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愤怒到难以维持最起码的理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让人意外,”他说,停了一刻,难以克制地怒火攻心,他冷冷地盯着波琳,讥笑,“看起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是不是?波琳,如果你以为我可以像那些傻瓜一样任你玩弄,你想接近就接近,想甩开就甩开——”
“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和你分手呀。”波琳轻声打断他,和里德尔相比,她甚至显得过于平静,以至于有点冷酷了,她微笑着,和平常没什么分别,“汤姆,亲密关系有建立,自然也就有消亡,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里德尔用可怖的眼神盯着她,几乎让人毛骨悚然地安静。
波琳轻轻叹了一口气。
“确实,这让人很不愉快,而且也不是每段亲密关系都会消亡。”她说着,伸出手,温柔地搂住里德尔的肩膀,后者没有动,只是用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波琳又叹了一口气,她微微笑了一下,像是有点无奈,然后轻柔地吻了吻里德尔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