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生生的蟹肉被中原中也一点点挑出放到太宰治面前的餐盘里,太宰治却难得没有被蟹肉香甜的气息俘获。他看着中原中也,这个人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应该刺他一句,‘你现在已经不是首领了,我为什么还要管你?!’吗?而且剥螃蟹的时候也没有带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屈辱表情……他不在的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神情,突然道:“我说你啊,吃饭的时候都不能让脑子停一停吗?”
太宰治回过神来,中原中也的神情平和又无奈,就好像他们还是搭档的时候,那种对他无可奈何的神情。太宰治低下头,把餐盘里的蟹肉送进嘴里,鲜美的味道从舌尖开始勾起食欲,“……知道了,中也好啰嗦啊!”
两个人吃完一顿晚饭,太宰治新奇地看着中原中也站在洗碗池边系着围裙刷盘子,内心蠢蠢欲动。
中原中也感到背后一寒,这种混蛋首领又要作妖的预感……他警惕地回头看向太宰治,“你盯着我干什么?”
太宰治可惜地收回心里列举出的捉弄方法,反戈一击,“明明是中也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想问的,看在刚刚的螃蟹的份上,我可以听一听哦!”
中原中也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洗碗机,擦干手上的水渍,转过身看着太宰治,直接地问:“为什么买风衣的时候突然心情不好了?”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几不可查地一顿,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
中原中也肯定地说:“有。”
太宰治嘴硬地说:“没有。”
中原中也坚持自己的观点,“有。”
太宰治依旧嘴硬,“没有,是中也的错觉!”
“不想说就直接说不想说。”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个白眼,轰他上楼,“去洗澡睡觉!”
中原中也拽着太宰治上楼,把人塞进客卧,让他拿着刚买的睡衣去洗澡,想了想,又跟着一起进了浴室,任劳任怨地给浴缸放水,调好水温。
在这期间,太宰治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眼神中充满探寻。
“行了。”中原中也从浴缸旁直起腰,嘱咐道,“泡澡别超过三十分钟。”
“……中也这副无微不至的嘴脸是怎么回事?!港口Mafia在我走后改做服务业了吗?”太宰治皱皱鼻子,嫌弃地说,“好恶心啊!”
“太宰治你是不是怀念挨打的感觉了?”中原中也拳头硬了,为了别让某人在回来的第一天就受伤,他决定现在立刻就离开这个房间。
太宰治看着气呼呼地往外走的中原中也,终于感觉对了,开始解衬衫扣子。
“太宰。”
听到中原中也的声音,太宰治回过头。中原中也背对着他,手里握着门把手,半晌没说话。
太宰治发出疑惑的声音,“中也?”
中原中也按下门把手,平静地说:“不想笑就不要笑。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啊!”
关门声响起,在雾气弥漫的浴室中,太宰治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衣服落到浴室的地面上,他面无表情地滑进浴缸里,被无孔不入的热水包围,将他的身体也染上暖意。
“果然啊……”他自言自语道,“我最讨厌中也了!”
中原中也站在浴室门外,看着卧室落地窗外的大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早就已经接受了,太宰治不再是那个阴险跳脱、性格恶劣爱捉弄人的搭档,而是阴郁独断、殚精竭虑的首领,不过性格还是一样恶劣就是了。
中原中也不再是他的搭档,而是他的下属。就算看到太宰治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得不堪重负一样,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分担,只能把他布置的任务做好。
但是现在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中原中也打开衣柜,拿出干净床单和被子铺床。他是不打算把港口Mafia首领的位置还给太宰治了,那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呢?金屋藏娇?
中原中也想起大姐提到过的这个词,忍俊不禁。
太宰治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离开了。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床铺和已经拉上的窗帘,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落地窗前摆放着的小桌上,准确来说,是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的那一大束玫瑰花。
玫瑰花束实在是太大,把瓶口塞得满满的才勉强放下。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他当时为什么没直接把花束扔在车上?
那样宝贝自己爱车的中也就会自行把花束处理掉了,而不会像现在一样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灿烂热烈得格格不入。
太宰治眼不见为净地移开视线,掀开被子缩进床里闭上双眼。
床垫很舒服,被子软绵绵的,但是,太宰治又把眼睛睁开。
他睡不着。
睡觉对太宰治来说只是为了保持生理正确运行的需要。现在睡不着可能是身体习惯了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睡’了太久,导致刚醒过来的他不想再睡,太宰治给自己讲了个冷笑话。
房间里很安静。
当初中原中也不想因为职业给邻居们带来麻烦,特意选择的独栋别墅,隔音又做得很好,连窗外的海浪声都听不到。
因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安静得能听清自己心跳声的房内响如惊雷,太宰治先是心中一紧,然后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这是中原中也家里,进来的是谁就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