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一直是这种形态也没关系。
知道爱丽丝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她还能陪伴在他身边,就已经让史蒂夫感到无比喜悦。
他从不问爱丽丝任何事,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让她再一次离开。
可是现在,她还是走了。
她已经整整三天都没出现过了。
史蒂夫止不住地想,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是不是被军方发现后用特殊手段关押,还是遇到了其他危险。
他宁愿她是对自己厌烦了,所以不告而别。至少,这样她是安全的。
“爱
丽丝,你到底在哪里……”
他凝视着前方,双眼涣散失神,“爱丽丝,给我一点提示好不好?如果你要离开,我不会阻止你。我一开始就希望你能远离战场,不管你去哪,只要你能平安就够了。”
他伸出手,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变。
每一道吹来的风,都让史蒂夫以为是她来了。
但他知道不是。
他记得那种触感。是很温柔的触碰,在他的手心轻轻拂过。
这些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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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场时期,人们会失去对时间流速的概念。
时光像是被安装了加速齿轮般向前,史蒂夫有时候会嘲笑自己,爱丽丝短暂出现的那几天,究竟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在巴基掉下火车后,他的心神越来越多投入到战争中,想念爱丽丝的时间也变少了。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爱丽丝,他把这段过往写成日记,每天睡前都要看一遍。当他读到这段时,总会生出一种悲伤——也许是他太过思念爱丽丝,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的。
那样熟悉的注视,手心里切实能感受到的触碰……
怎么会是假的?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连最好的兄弟巴基都没有说过。在其他人都逐渐将爱丽丝遗忘时,他甚至生出了一种“那样她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荒诞满足感。
虽然现实是,爱丽丝不带丝毫留恋地离开他两次。
又是一个暂时平静的夜晚,史蒂夫正准备吹灭蜡烛睡觉,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他听到有人在喊,“是巴恩斯中校回来了!”
是巴基?他还活着?
他回来了?
兴奋的史蒂夫顾不上披一件外套,身体比脑子先反应过来向那道声音的方向冲去。
他一路横冲直撞,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见到了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
看起来身负重伤的巴基躺着,身下覆盖着一层厚重的毛毯。
巴基的眼睛紧闭,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
显而易见,他是被人送回来的。
军队驻扎地有重重看守,不管是天上还是地下都有红外线监测,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不惊扰外层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将一个这么健壮的男人送到这里?
而且他还好端端地躺着,对方贴心到给他准备了毛毯。
史蒂夫心头一颤,立刻扑上去探他的鼻息,又去听他的心跳。幸好,巴基还活着。
他又大声喊着让其他士兵撤离,保持警戒,一边飞快地摸索着他全身的衣服,确认过没有装任何炸弹、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他松了一口气。起码,将巴基送回来的人不是来示威挑衅的。
军医很快就赶到,他们抬起巴基,要将他送去做更专业的检查,史蒂夫一直配合着他们的行动。
他看着他们用戴着手套的手捡起地上的毛毯,这大概会作为线索之一被仔细排查。
史蒂夫问:“这是特制的东西吗?”
“需要经过检查才知道。”那人公事公办地回答了他。
他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巴基,又看向毛毯。
一种不太可能、却又让史蒂夫觉得最为合理的猜测涌上脑海。
“这会很贵吗?”
那人没想到队长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过既然他问了,他就顺口回答:
“比起普通毛毯应该算很贵,不过对那些有钱人来说,这不是最好的那种,比这卖得更贵的还有很多。”
对方静悄悄地来,在过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他”选了一条明显区别于普通人消费水平的毛毯,要么是这条毛毯被做了什么手脚,要么是在“他”的认知中,没觉得它哪里不同。
而爱丽丝,就恰好符合第三种。她在消费任何东西时都不看价格,对很多生活物品的平均价格根本没有概念。
史蒂夫后来认识了这样的有
钱人——霍华德·斯塔克,除非是他名下有同类产业,否则他对于物品价格确实很不敏感。
会是爱丽丝吗?
是她……想办法将他的好兄弟巴基送回了他身边。
在她第一次离开时,他只敢将思念偷偷藏在心底。那时她突然出现,他在惊喜之余,也发现自己胸中的爱意无处安放,积蓄已久的相思喷涌而出。他觉得自己离不开她,情不自禁地幻想起他们以后的生活。
当他连他们葬在哪里都想好了时,爱丽丝又不见了。
她的第三次离开让他失魂落魄,又要悲伤于她对自己一颗真心的漠视,又宁可她真的如此绝情,总比她遇到意外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