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什么?”
她依旧死死闭着眼,却能感觉到周遭氛围的变化,以及拳拳到肉的殴打声。
男人的惨叫声渐渐远了些,她这侧的车门忽然打开,一个男人俯身凑近盯着她看,苏别予紧张地直想吞口水,可下一秒,却被人公主抱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说话:“我擦,狗丫的跑的还真快!”
“不过,宁哥,你打算带妹妹回家?”
这声音……怎么听着怪熟的?
傅宁压低帽檐,轻笑了声:“不用,上车就行。你去旁边便利店给她买罐牛奶,等会醒了她要喝。”
独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苏别予的大脑飞速运转,可她怎么想都想不通,更可怕的是,她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去求证那个男人口中的“宁哥”,到底是不是她也认识的那一个。
随着一声低笑,傅宁把帽子盖她脸上:“你还想装睡多久?这么久没见哥哥,不认识了?”
苏别予紧张的直眨眼。
傅宁:“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哦。”
苏别予睁开眼,女人瞳孔跟哭过一样,还泛着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傅宁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真不认识啦,我变化没那么大吧。”
好半晌,她都没找回说话的能力。
只是——
她想说的话,也全部都被吞噬说不出口,只能用断了线的眼泪泪表达自己的感情。
傅宁一时间慌了手脚,他在外多年,经历过多少生死,哪一次都比现在要危险许多,可没一次能让傅宁有这种心虚的情绪,这可太可怕了。
“你,你哭什么啊,我这不回来了?怎么,还怨我呢?”傅宁把手伸到她后背,一下一下帮她顺气:“你每年买给哥哥的黄菊花白菊花我都特别喜欢,都留着呢,不过你带过去的点心我不喜欢,太他妈甜了,下次带点咸的。”
“说什么呢你。”苏别予抽抽搭搭,哭的妆都要花了:“哥,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傅宁看着眼前跟之前毫无两样的女孩,不由感慨时间对她真是善良,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痕迹。
除了妆容,衣服,还有耳饰这种外在的东西,跟她相处下来,她根本还和以前一样。
傅宁叹了口气:“非要知道?”
“是的。”苏别予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接下来傅宁告诉她的故事,却根她亲身经历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2011年冬天,是傅宁考入警校的第四个年头,他从小立志就要当警察,可没想到命运对他这么好,却又这么考验他。
那年冬天,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警校的学长,跟其他警察不同,他专注于缉毒案。
也是在那年冬天,他第一次知道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对不起,予予,那年你生日,并不是我选择的最好时机,而是上级命令,我必须遵从,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会轻易地放弃。”
之后的事,她能知道的就是他退学,死亡,直到属于傅宁这个人的痕迹在她的生活里被一一的抹去。
“所以……当时你是故意的?”
“嗯。”傅宁承认了:“那家店老板跟当时的一个案子有最直接的关系,我到的时候亲眼看到他在分东西,根据上级的指令,我成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苏别予有一瞬间的沉默。
可聪明如她。
到现在,她的思绪已经渐渐清晰。
难怪陆庭斟给她的提示词里,都是那种奇怪的词。
她哑然一瞬,又问:“那陆庭斟的指证,又是怎么回事?”
傅宁看她一眼,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对她来讲到底会带来什么。
“我们商量好的。”他一字一句,“指证我这事,不是你来做,就是他来,所以他选了自己。”
女人眼里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像被风吹熄的蜡烛。
第28章 你说认真的?
苏别予现在的心情, 她实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也不是后悔,只是觉得很惋惜,如果她对陆庭斟再多那么一分的信任, 也许他们之间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她不知道, 此刻她的表情落入傅宁眼中, 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 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哭出来, 大闹一番,要真这样,他也还放心许多。
“抱歉, 予予。”傅宁先开口替他解释:“我工作特殊,有很多事都不能告诉你们。”
“我明白。”苏别予眨眨眼,想让眼眶里那圈湿润的感觉不转化成眼泪。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短暂沉默后,她试图把气氛搞活跃,可结果失败了。
因为傅宁的话,他说:“再缓缓吧。”
苏别予:……
刚才的心疼瞬间转化成对傅宁的破口大骂,小女孩凶起来一字一句都带着刺:“傅宁, 我理解你工作特殊,也明白你对这份职业的热爱,可你觉得这样好吗?傅叔叔因为你的事, 已经生病了, 他老了快十岁, 现在你好好的回来了,你不打算回家,打算去哪?”
傅宁是独生子, 傅叔叔再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中年失子,跟方念早就错过要孩子的最佳时机。
连她都觉得傅叔叔可怜,可傅宁却能忍住不回家,他心是什么做的?
臭石头吗?
女孩愤恨的盯着他看,傅宁也不打算解释,人往后一靠,一副“你要看就看”的无赖状,他这些年什么都没长进,就耍无赖,很有天赋。
这个时间热牛奶不好买,杨建山第一次去的那家超市根本没货,用地图搜了另外一家最近的,来回小跑才买回来最后一瓶。
“来,妹妹,趁热喝。”他把牛奶递出去,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接,他凑过来一看,才发现不对劲。
两个人跟刚吵过架一样,女孩眼睛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反观傅宁,屁事没有。
他很想说,你不是最疼这个妹妹了吗。
之前每次她留在墓地的那些东西,都被他想办法到了自己手边,怎么见到人,反而要吵架呢。
可不管再怎么生气,都不能对女孩子凶啊。
他觉得傅宁这人就真的是欠教育,可他又不敢……
“宁哥。”杨建山小声道:“你看她都快哭了……”
“哭就哭,谁还不会哭?”
苏别予翻了个白眼,开始拿纸巾在自己眼角擦着,他想看她哭,做梦吧!
杨建山哽了下,想硬气一点给妹妹撑腰,结果,被傅宁冷冷扫了一眼,问他:“要不咱俩练练?你跟她一起哭?”
杨建山:……
空了半秒,他笑呵呵道:“你们兄妹的事哪轮得到我一个外人插手啊。”
傅宁轻哼了声,把牛奶接过来喂给她:“下次再遇到那个人,别一个人做那么危险的事了,都多大的人还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再遇到,找我跟建山都可以。”傅宁看着她,又说道:“刚才你手机在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苏别予迟疑两秒,才忽然想起来南遥还在等着她。
一条腿跨出去,她回身叮嘱:“你电话刚才留给我的是真的吧?”
傅宁一听乐了,为了让她放心,当着她的面又给她拨了一次,接通后确认无误,苏别予这才放心,临走前不忘瞪杨建山一眼,仿佛在说,你骗我的事,你给我等着!
今晚是南遥的生日,苏别予却缺席了,她这会儿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可梁月还在那,她总得硬着头皮接人,回到more才发现,南遥一直在等她回来切蛋糕,一见她进来,就跟小鸟扑食一般走过来,没问别的,只拉着她往里边走。
一握她手,发现很冷,南遥不由侧眸看了眼。
苏别予笑眯眯夸她今天晚上真漂亮。
南遥哼了声,随后跟她耳语:“我哪天不漂亮,别以为你夸我就能蒙混过关!等会你好好给我解释清楚。”
苏别予没再多说,跟着她往人群中央走。
她们之间好像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来替自己解释,就像现在,南遥会百分之百相信她,也会为她着想。
切蛋糕缓解一直都是生日宴的重点,只不过,在看到这个蛋糕以前,苏别予觉得孟从州的品味挺好的,可这蛋糕实在是太一言难尽。
南遥跟她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相同的眼神。
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替代品,只能用这个来切,切完以后,南遥拿了第一块给孟从州:“谢谢孟哥哥帮我买的蛋糕,下次别买了。”
孟从州黑着脸,“这个是我做的。”
南遥:……
她挖了一大口,笑眯眯道:“我心疼你的手呀,你这种人怎么能为我做蛋糕呢。”
还好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来伤一个老男人的心。
做完这些,南遥就被拉走了,分不出一点时间来拷问苏别予,她则乐的清闲,自己找地方喝酒去了。
梁月被几个人带着在玩,看得出来是很格格不入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想着要走。
苏别予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可能因为恋爱被拒心情不好而需要转移注意力吧,今晚她不打算喝酒,头脑清醒更容易想清楚一些事情。
只是身边不停有人过来跟她搭话这一点,让她很心烦。
她想找一个地方好好自己待一会想点事情,都很困难。
再次有人过来请她喝酒时,苏别予真的想骂人了,不过赶在她口吐芬芳之前,一道挺阔的身影抢在她话前。
“她跟我来的,你只请一杯,不好吧。”
陆庭斟人站在那里,就已经构成足够的威胁力,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隐忍的怒意。
能被孟从州请来参加南遥生日的,基本上要不就是跟他有商务合作,要不就是私交关系好,对于陆庭斟更是门清。
见他过来,当下明白这女孩是跟着他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