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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其二线索 ⅰzнαnsнū.čōⓜ
    【弟弟说,他爱我爱的很痛苦,希望我也可怜可怜他,给他一点点爱。
    我劝说他:
    “碳基动物是基因的奴隶。
    他们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基因为了完成复制的使命、产生的一堆化学反应罢了。
    多巴胺,苯乙胺,去甲状腺素,褪黑素,后叶催产素一锅乱炖,开始时让你狂热、上瘾,可惜它们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消退,只留给你一段失败的关系。
    人们就这么被基因当成工具驱使,追求爱情,沉沦爱欲,可人们不仅察觉不出自己被哄骗利用,还认为爱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愚蠢又可笑么。”
    我说完了,他更痛苦了。
    我理解他痛苦的原因。
    可惜,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我不能感同身受,只觉得,他吵闹极了。
    β写于β16元年《β的日记》第一章第20段】
    帝姬注释:弱者被情感掌控,强者克制情感。
    而我听闻,世间唯有β可以掌控情感。
    *
    司马明岚走之前用二黄将谢秋灵锁了起来。
    可是他大概不知道,二黄和谢秋灵早就沆瀣一气。
    二黄形貌变化多端,可随时随地“生根发芽”,想蹿多长就蹿多长,这会,它没有乖乖捆住谢秋灵,反而高高的从天花板上吊下,末端变出来个摇篮,将谢秋灵小心翼翼的捧起,像哄孩子一样摇起摇篮哄她睡觉。
    谢秋灵此时满肚子疑虑,自然不会好好地躺在那。
    她一个翻身跳下摇篮,二黄跟着咔咔拧作一团,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纯黑色的小型金刚土狗,黏在谢秋灵脚跟后面,委屈似的直哼唧。
    谢秋灵没心思理它,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出手机,查找帝姬的信息。
    尽管她对于此不抱太多的希望。
    因为手机信号很差,刷新一次,每每十天半个月后才有反应,不仅如此,很多“app”和网页她都看不了。就比如她几十年前曾经搜索过“渡劫局”,可搜出来的网页看上去全是一片空白。
    总之,她对渡劫局的认识,还停留在五十年前司命柒陆伍对她说的只言片语上。而对天界的了解,也仅仅是来源于痘印围脖上看到的零碎信息。
    她径直走向了自己凌乱再地的衣着,翻出了自己的乾坤袋。
    像帝姬这种有内置空间功能的乾坤袋,她是头一回见。
    修真界她见过最为极品的,便是她手里这种了,期中可容纳百样物什,袋口置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密锁机关,里头还贴了一张由炼器道产出的最高阶防破符咒,若非是大能,无法破此结界隔空取物。因而此类乾坤袋极安全,即使袋子被偷了,一般人也没有办法破解密锁将其打开。
    她将袋口机关叁十二位密码齿轮都拨弄到了相应位置,打开了乾坤袋。
    空荡荡的袋子中,除了有几样食物灵药衣服,同心玉,再加上一个通讯竹简,没有其他东西了。
    “手机呢?!”
    谢秋灵又上下左右确认了一番:手机不翼而飞了。
    “被偷了!?”
    她检查了符咒结界,没有被人动过,于是又去观察那机关密锁。她明察秋毫,见微知着,很快便发现些蹊跷。
    她敏锐的看出齿轮轴心有几道不起眼的细小划痕,像是被利器撬动所致,再细细检查,那连接齿轮的轴心有多处松动错位,表面还有机芯油渍溢出,只有重新组装才会留下此类痕迹。
    这些痕迹并非她所为,因为她平日只拨动过旋钮,从未拆卸过此密锁。
    竟是有人趁她不注意,偷了她的乾坤袋,但那人并非采用破解密码的方式解锁,毕竟叁十二位密码,他大概猜一百年也猜不中,于是,那人便用了更直接的方法——将整个机关密锁直接拆开,又重装了回去!
    直接将锁拆卸不必知密码,但需对这密锁的结构了如指掌。这密锁机关传闻乃为炼器道的开山鼻祖、刘玄子的师傅廉真人所发明,精密复杂非常,各个组分相互独立又彼此连接,若有人想拆卸此叁十二重密锁,只有一步不差的按顺序卸下近万个细小零件,不然错了一步,便牵一发而动全身,密锁便会被永久锁死,这等毫无差池的精细操作恐怕连炼器道长老刘玄子都未必能做到,是怎样高手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拆卸并且重装它?!
    她回想了一通,上一次拿出手机还是在司马明岚的密室中,在这之后,触碰过她身体的人有凤司冥、梅傲天、司马珩父子。梅傲天看起来不太聪明,怕是没有办法打开锁,司马珩父子又看起来有没什么动机。
    难道又是凤司冥?
    天书中的凤司冥是个纨绔子弟,可他居然能和她一样快速的解开梅傲天的禁默咒,并且叁番五次不明目的的干扰她的计划,她觉得此人背后定隐藏着什么。
    奇怪的是,这人若又是想为了难为她,为什么不拿走神器同心玉,偏偏只拿走一部手机呢?
    她不明白。
    这时,通讯竹简突然亮了,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她收到了青萝刚发来的诘责:“拜你所赐,红谷毁了,怜姑娘这些年的心血也毁了!她现在重伤昏迷不醒!她是你至亲之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谢秋灵狐疑的眯起了眼睛。
    今日令她惊异之事可是太多了。
    谢怜将死之时,她令同心玉保了谢怜魂魄,他没死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可为什么凤洛洛没死?青萝为什么也没死?
    青萝少女深陷泥沼,为谢怜所救,因此发誓此生尽忠于她。她掌管红谷九百六十鼎姬,负责各地密报的收集和秘密任务的分配,其虽颇具才能,但她性刚烈执拗,不能为她所用,她谢秋灵想要夺回红谷大权,便留不得她。
    于是她命云筱在红谷烧毁之后将其秘密诛杀,可显然,云筱没有执行好任务。
    不过,她现在倒不用杀她了。
    她也没必要跟她多做什么解释,因为,她现在已有了令她臣服的筹码。
    “青萝,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你觉得,我不如红怜。”谢秋灵不紧不慢的送出了这段话。
    青萝没有回复。
    “可是,从今往后,你除了效忠于我,没有第二个选择。”
    红谷大火后,青萝从一堆废墟中醒来,正巧发现了一旁奄奄一息破败不堪的红怜。她将红怜带回红谷地宫极力救治,看到谢秋灵的来信,青萝一下子就来气了,她们狼狈至此都是拜谢秋灵所赐,她气呼呼的在竹简上写出“凭什么”叁个字,可她还没发出去,谢秋灵就又发来了一段话:
    “红怜如今是我手下败将,我乃同心玉唯一的主人,你们当年因死誓而抵押的魂魄也都在我手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红谷鼎姬之架构采用的乃是下线制,以红怜为首,其下叁大侍女中云筱和青萝为姐弟二人亲自挑选,而剩下的,大多都为饱受男人迫害的苦命女子,一部分是谢秋灵亲自挑选,但如今大多都因谢怜从中作梗,变为青萝的下线,和青萝下线的下线。
    为若想加入红谷,必先对同心玉起誓,以自己的灵魂为抵押,誓死效忠魅族。
    青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这条消息:
    “你胡说!”
    她知道谢秋灵是红怜的姐姐,但在她心中,红怜才是他们毋庸置疑的主公,谢秋灵没有资格得到同心玉的认可。
    可马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青萝的脑袋,一点一点撕裂她,她的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钻心剜骨的疼起来,她不禁捂住脑袋,蹲下身子,使什么法术都无法缓解。
    很快,她虚脱不已,应声倒地,痛声呻吟。
    谢秋灵手里摩挲着同心玉:“信了么?”
    青萝面无血色,嘴唇发白。
    谢秋灵:“啊,还有,红怜也向同心玉发了誓,说要做我的奴隶我的狗呢,所以呢,她的魂魄也在我手上呢。”
    话没说完,一旁昏迷的红怜突然浑身抽搐,美丽的面孔扭曲起来,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发出极为痛苦的、气若游丝的闷哼:“阿…姐……不要……”
    青萝震惊不已,整个后背止不住的发凉,连忙强撑着身子爬起来,手指颤抖着打字:
    “你、快停下来!不要折磨她!”
    谢秋灵过了许久才慢悠悠回了一句:”这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青萝瘫软的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红怜被折磨的满目疮痍,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无助的流了泪。
    若不是红怜,青萝怕是此刻还烂在黑窑洞里,整日像畜生一样被男人们欺辱。是红怜救了她,教导她,重新赋予她活下去的意义。所以为了红怜,她甚至可以去死。
    若是只有自己一人被谢秋灵所胁迫,她未必肯服软,可是如今红怜的魂魄也在谢秋灵手上,大家的都在她手上,这意味着她随意可以折磨她们,掌控她们的生死。
    青萝哭了一会,抬袖抹掉了眼泪,无力的闭上了眼,她知道现在不得不向谢秋灵低头了:“不要伤害她,我服从你的命令。”
    “很好。“谢秋灵一笑:”那现在告诉我,红谷现在什么情况?”
    青萝:“地面皆被焚毁,除了云筱下落不明,其余九百五九名姐妹皆安好。”
    谢秋灵皱了皱眉,云筱不见了?
    云筱是姐弟二人的奶娘在皇宫外生的女儿,奶娘临死前求他们姐弟二人照顾她。后来他们找到云筱之时,她已经被药灵道的外门弟子抓走做成了药引,被毒的又痴又傻。他们二人将她救出带在身边,红谷建成后,她们也给了云筱一个名义上的高位以令众人不敢欺辱于她。尽管平日谢秋灵说什么她干什么,可没了他人照料,云筱生活都难以自理。
    谢秋灵担心她一人在外会出事,便道:“你会把云筱找到,并且安顿好其他姐妹的,对么。”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砧板,青萝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么,她叹了口气:“遵命。”
    谢秋灵缓缓扬起了唇角,她了解青萝,她做事干净利落,胆大心细,这些事交给她办,谢秋灵倒也十分放心。
    百日连阴雨,总有一朝晴。主动权一朝失去的容易,再夺回来可谓是磨难重重,近日来挫折不断,惟这件事结果令她满意。
    她心中仿佛落下了一块巨石,随后继续展开搜寻帝姬之线索。
    通讯竹简上修真界总论坛中,司马明岚的大弟子徐墨知刚刚发布了一条统计伤亡的消息:“总计死亡一千零五十六人,其中人族四百五十人、魔族叁百二十七人、妖族二百七十九人,以下是详细名单:天道宗药灵道外门弟子李亭,天道宗药灵道外门弟子张风……令有叁百零四人不明身份,家属可来红谷黑河口认领。另,经鉴定若因吾派掌门人所伤亡者,天道宗将以予相应赔偿。”
    天道宗处理妥当且迅速,天下修士啧啧称赞天道宗不愧为天下第一大派,明岚君雷厉风行,泱泱大风着实令人心悦诚服,甚至有不少女修因为他舍身救小夫人的事迹对其印象大大改观。
    经此一战,司马明岚的声誉竟尤胜昨日。
    谢秋灵感慨,随后,夹在一堆溢美之词中,她匿名发出一条消息:“请问,诸位有听说过魅朝的帝姬吗?”
    很快得到了不少道友的回复。
    青玄真人:“这位道友,您在开玩笑罢?”
    白骨观白道人:“没有。”
    儒修李伶:“魅皇嫵有叁兄弟,名曰荟、旌、岐,荟旌早亡,岐为魅后,生育一双儿女名曰怜、灵,其余皇室五十人皆为他姓旁支。”
    ……
    谢秋灵松了一口气,他们跟自己所了解的果然一致,看来问题出在司马明岚身上。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在房间中踱步。
    房间里极宽敞,但家具并不繁杂,只有一张大床、一个书柜、和阳台上一台古朴的茶案。
    阳台上的种了几盆兰花和文竹,生得绿意盎然,使房间多了几分生机。盆栽里的泥土还是湿润的,地板和家具也都一尘不染,可以看出这里被司马明岚精心照拂着。
    壁画布满了天花板和墙壁,画中人物一旁有小字注释,谢秋灵看了一会,便知道这画上描绘的,是烛阴氏的首领应龙大战蚩尤、夸父与鹓凤叁族,最终一统天界之事。
    这段历史在他们修真界的古书《山海经》中也曾有相应记载:“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故下数旱,旱而为应龙之状,乃得大雨。”
    只不过,《山海经》上所描绘的神族大都长相都奇形怪状,而大家也都只是当故事来看,没几人当过真。
    这壁画构图稳健,墨色深浓,用笔大胆,气势磅礴,给人以壮美之感。谢秋灵觉得这与方才她所见针脚工整细致、严谨缜密的绣像图风格迥异,她觉得这并非帝姬所画,更像是男人所作。
    很快,她便得到了验证。
    整个房间辉煌的壁画收尾于那扇古意盎然的机关木门,她走到其前,在门一旁发现了一行遒劲有力的行楷小字:“明岚赠帝姬,天历19320年。”
    这字体她认识,是司马明岚的字。
    谢秋灵摩挲着手指,司马明岚若没去过天界怎会画出天界之神?况且修真界现在是以魅朝覆灭,天道宗重建为元年,如今是二一四年,天历又是什么年号?
    她此时正站在那扇木门前,看见其上刻着些蜿蜒曲折的神秘画符,厚重殷实的脉络中似有暗红色的血液在隐隐流动。离得近了,她仿佛听见了有低哑的嘶嘶暗语从门里传来,虫子一样往她耳朵里钻,她突然感到一阵头疼眩晕,难以忍受的捂住耳朵闭上眼。
    症状稍轻后,甫一睁眼,通讯竹简中竟收到了几条信息,几条奇怪的信息——
    蚩尤五重天地表最强程序猿(批发各种型号机械病毒):“啊哈哈哈?逮到一只小学鸡!居然连天机之母都不知道?”
    夸父ぺ嗳ズDe寳贝[彩虹]  :“这是什么弱智问题,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帝姬是谁吧。”
    鹓凤秃顶的小鸟(九成新二手凤羽转卖):“一重天乡下来搞笑的土包子,别理。”
    ……
    谢秋灵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一定睛,这些评论竟都消失不见了!
    正在她怔神之时,二黄狂奔了过来,哼唧哼唧的伸出两只幼爪,扒上谢秋灵的小腿,朝她猛摇尾巴。
    她低头看去,只见看到它嘴里叼了一卷微微发黄的宣纸,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取下来看展开一看,瞳孔不禁缓缓张大。
    其上印着段女子跳舞的影像,那人正身着一条简单又不失格调的丝质黑裙,正是阳台上挂着的那条,赤着一双脚,正踩在谢秋灵脚下这条大红色地毯上。天鹅颈优雅的舒展,她托开了双臂,一个脚尖支持着全身的重量,飞快地旋转,裙子的下缘平铺开来,袅袅婷婷,像一朵泫然开放的花。纤白的大腿和她紧裹着臀部优美曲线的丝绸亵衣将露不露,惹眼极了。
    女人生的实在太美了,那样一张脸,美的无暇,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难以用这世间的词汇形容。
    自己的容貌已算是天赐,可与她比较起来,立马相形见绌,甚至,连她的十分之一也不及。
    谢秋灵觉得,女人若是有了这样容貌,不需要别的,只需勾勾手指,便可令天下男子为之痴迷倾倒。
    “哪里翻出来的?”谢秋灵低头问二黄。
    二黄见谢秋灵回应了它,兴奋的摇起了尾巴,拽着她的衣角,拖着她来到了书柜。
    这书柜只八尺高,材质为红色漆木,书柜中的书并不多,但她拿出了几本翻开来看,大多都是些她不认识的文字。
    翻了几本之后,她拿起了《天机原理》,书的扉页上简简单单写着“帝姬着”。
    天机……这个词她见过不止一次了。
    刚刚在通讯竹简上看到了,而且,在手机中,也有个名叫“天机app”的软件,不过因为一打开全是空白,她用不了。
    心跳开始缓缓的加速,仿佛有预感,自己要接近了一切的真相了。
    她满怀期待的打开了,认真又好奇的翻看了一阵后……又默默的合上了。
    整本书里除了“0”和“1“,没有第叁个字符出现。
    这两种字符看似没有任何规律的组合在一起,显然是一种密码文字,但当谢秋灵试图破译时,发现太复杂了,她一时半会破解不了。
    这时候,二黄跳上了书柜顶层,在角落里蹲了下来,金刚爪子扒在一本书上,扭头朝着谢秋灵汪汪叫唤。
    “你是想让我看这本书吗?”谢秋灵抬抬眼。
    二黄使劲点着头。
    “什么的日记……”
    字符“β”,谢秋灵不知道怎么念。
    日记用牛皮卷包裹着,看起来非常的古老。
    她踮起脚尖去够,发现这日记居然被固定在了书柜上,移动不了。
    二黄着急的转圈圈,伸出前抓扒在其上,仿佛在说:“像我这样做。”
    谢秋灵照做了。
    她的五指刚一贴上这本书,轰的一声,书柜中的书一本本的倒进了墙里,一个黑色的洞口遽然浮现!
    二黄扒在洞口,向她歪脑袋:[进来啊。]
    谢秋灵眨了眨眼,试探性的伸进了手,发现其中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是个极为谨慎的人,杀人都一定要补刀的那种,怎么会随便钻来历不明的洞呢?
    她觉着这是个陷阱,随即朝二黄摆了摆手,表示不愿进入。
    二黄不满的哼唧了几声,失去了耐心。
    尾巴变长变粗,拧成了一条鞭子,悄悄绕到她身后。
    趁她不注意,二黄狗头一甩,那鞭子嗖的一下抽向了谢秋灵的小腿肚!
    她惊呼一声,一个没站稳,径直俯身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