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家的小娇妻 作者:芒鞋女
邱艳不自在,“我来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瞧这墙的颜色,之前好像是糊过的,对不对?”墙的颜色不一样,骆驼面对着的这块比周围颜色要新,新颜色的墙差不多有两扇门的大小,不像是裂了缝的,反而像砌墙的时候泥不够,后边涂抹了层上去似的。
“没,一会儿的事儿,嫂子边上站着,别把衣服弄脏了。”骆驼蹲下身,木棍在泥里搅着,不经意的问起李杉来,“杉子呢,他许久没见你们回来,和我说出门找你们了。”他动作慢,邱艳瞧着,该是他身子弱的原因,换做沈聪,能很快的搅拌,骆驼和沈聪他们比,身量差太多,李杉在几人中属于偏瘦弱的,骆驼都赶不上他。
不由得,邱艳蹲下了身,“需要帮忙吗?”
“不用,嫂子远些。”骆驼站起身,拿起旁边的镰刀,沿着新的颜色细细刮着,邱艳疑惑,“不是直接糊的吗?”
骆驼动作轻,仍然有不少的灰扑鼻而来,邱艳被呛得出声,看骆驼,跟个没事人似的,“泥不稳固,刮了重新来,否则,日复一日,墙越来越厚,屋子则越来越小了。”
邱艳懵懵懂懂,逢着外边沈芸诺叫她,邱艳应了声,转身往外走,到门口了听着骆驼道,“嫂子,顺手把门关上,灰尘大,别弄得哪儿都是。”
邱艳觉着他在屋里怕是会难受,想着打开门通通风,听了这话,顺手带过门。
沈芸诺刚好走过来,“骆驼哥忙得怎么样了,我记着哥哥没提过这屋子墙坏了啊?”
邱艳怕沈芸诺鼻子吸了灰尘,拉着她往旁边走,“你哥哥吩咐骆驼做的,走吧,时辰还早着,我们去田野上掐点野菜回来中午吃。”
沈芸诺紧闭的屋子看了两眼,心里仍然存着疑惑。
下午,得知她们上山,李杉也要跟着,说沈聪离开时叮嘱了,邱艳无法,心思一转,道,“杉子,你和阿诺她们上山,我去村里磨豆腐,顺便买点肉回来。”莲花上门,邱艳想好好招待一番,粮食够吃,不缺银钱,没必要吝啬。
李杉为难道,“嫂子,你的力气哪推得动石磨,等骆驼忙完,我和骆驼去就好。”这几日事情多,李杉不得不小心些,沈芸诺或邱艳出了事儿,沈聪那边他没法交代。
这时,骆驼从屋里出来,“杉子,你和阿诺妹子他们上山,我陪着嫂子去磨豆腐吧。”
李杉多看他两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止住了,点头道,“成。”
莲花欢喜,“艳儿,还是你对我好,多买点肉,年后,我都没吃过肉呢。”说完,拉着沈芸诺往山里走,“咱去山里多掐点野菜嫩芽回来,晚上煮野菜肉汤,味儿好得很。”
李杉背着背篓跟在身后,隐隐觉得哪儿有不妥的地儿,一时说不上来,摇摇头,专心看着脚下的路。
豆子得用水泡胀了,才能去,邱艳让骆驼先忙他的,舀了三碗豆子出来泡进桶里,然后听着小屋子传来咯呀咯呀的声响,声音沉重,好似沉重的木箱子被打开的声音,她抬手推了推门,才发现门从里边锁住了,“骆驼,你在里边做什么呢?”
这屋里之前安置了几张家具,年后,全挪到她和沈聪屋里去了,里边只放了粮食,她又敲了敲门。
“没事儿嫂子,灰尘大,你走远些。”
骆驼的声音有些怪,她顿了顿,怕碍着骆驼办事儿,回屋准备做豆腐要用的白色棉布和其他,完了,又找了针线出来,准备给沈芸诺做身衣衫,给沈聪做的鞋子剩下最后点,她不着急做,沈聪走的路多,稍不留神鞋会磨脚,前边脚趾处得加厚两层,一时半会做不完。
低头专心做手里的针线,骆驼何时站在门口的她都没发现,抬眼缓缓眼神,才发现他浑身上下灰蒙蒙的,乍眼瞧着,吓了邱艳一跳,回过神,笑着道,“墙弄好了?”不知道他在门口站多久了,邱艳心里别扭。
骆驼倒没其他,“刚忙完,正欲问你何时磨豆腐呢。”
骆驼泰然自若,转过身,移至院子,重重拍着身上的灰尘,阳光下,灰尘清晰可见,如脱树的柳絮飞飞洒洒,邱艳放下针线篮子瞅了瞅桶里的豆子,差不多了,提着桶出来,听骆驼和她道,“嫂子能否帮个忙,拿巾子帮我挥挥后背上的灰,我触不到。”
邱艳一怔,而骆驼已经举着巾子等着了,那条巾子不是别人的,是沈聪平时洗脸用的,她皱着眉,骆驼没等到人,催促了声,“嫂子,快些,灰尘多得难受。”
邱艳踟蹰着往前走了两步,接过巾子,犹豫道,“这巾子好几日没用,我给你拿条干净的来,等着啊。”
握着巾子快速的回了屋,拿了条干净的出来。
骆驼背对着门,低着头,神色晦暗。
☆、69|060806
邱艳站在他身后,挥着手里的巾子,怕自己尴尬,主动找话和骆驼聊,“糊墙的事儿真是谢谢你了,其实,我和阿诺在家不会有什么,麻烦你和杉子,真是过意不去。”
“不碍事,聪哥吩咐了,最近赌场事情多,聪哥脱不开身,你和阿诺妹子安全,聪哥在外边也放心。”骆驼语速不快,邱艳听着后愣了下,反口问道,“聪子在外边做的事儿会连累我和阿诺?”
跟前的人像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半晌没有说话,邱艳心里有些乱,上回沈聪全身是伤高烧不退,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和阿诺在家如何是好,心里紧张,不由得微微拔高了嗓音,“赌场遇着什么麻烦了,和卫洪有关?”邱艳心底知晓沈聪的敌人无非就卫洪,加之上回珠花模棱两可的话,她垂下手里的巾子,心思转动,试探的说道,“上回聪子浑身是伤差点死了,你知道谁做的吗?”
“嫂子知晓那件事?”骆驼转过身,眼底掩饰不住的意外,随后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讪讪的扯了扯自己嘴角,邱艳愈发认定他心里清楚,“骆驼,聪子受伤真是卫洪手底下的人做的?”
骆驼面有迟疑,邱艳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真要是卫洪做的,依着沈聪的性子早就带着人打到卫洪老家了,两人不可能相安无事,可如果不是卫洪,说明有人想要沈聪死,想着这个,她只觉得浑身泛冷,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骆驼略微低着头,掩盖了心底的情绪,缓缓道,“其中的事儿我也不清楚细节,和顺风赌场脱不了干系就是了,那段时间帮着赌场修座椅,不曾管外边的事儿,嫂子别问了,聪哥不说是怕你担心。”
邱艳哪放心得下,她瞧得出来,骆驼该是在赌场的时间短,口风不如李杉韩城紧,说不准能问出问出来,张嘴欲再问点什么,骆驼抬手拿了她手里的巾子,背过身,左右拍着手臂两侧灰,“嫂子瞧瞧我头上课多?”
“有些。”说完这句,就见骆驼把巾子递给她,邱艳明白他的意思,忍着面色发烫,巾子快速的在他发髻上挥了两下,骆驼好笑,“嫂子,你轻些。”
邱艳不好意思,快速的抽回了手,“好了。”实际上,头上还有,可她坚持不下去了,哪怕她和沈聪做过最亲密的事儿,也从未帮沈聪弄过衣衫,或者头发。
骆驼弯腰,双手叉着腿,左右摇着脑袋,明晃晃中,灰尘从头上洒落,十分清晰,邱艳脸燥,声音干瘪的解释道,“可能头顶还有些,水桶里泡着的豆子差不多了,我们去村里借石磨吧。”不等骆驼回答,她自顾的转身将巾子随手晾在衣杆上。
骆驼直起身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一瞬后又拉了下来,苦恼道,“其实,你和我说石磨在哪儿,我自己去就好。”
“我也不清楚,出门还得问问。”嫁到杏山村后,邱艳并不去村里走动,过年磨豆腐也是沈聪一个人去的,石磨在哪儿她还真不清楚。
骆驼挑着桶走在前边,邱艳走在后边,邱艳锁门的空档,听骆驼说起邱老爹的田地来,“嫂子娘家的地儿租给你大伯父一家了。”
邱艳不解,落上锁,问道,“我爹手里的田地租给我大伯母了?”严氏从来就是个心思多的,今年田地不用缴税家里能省下不少粮食,怎么又打起她叠手里的田地来了,几年前,邱家几房为了租田的事儿就闹过一回了,她爹说了不租给亲戚,怎么又反悔了?
骆驼抿了抿唇,好似有所忌惮,邱艳明白他的想法,温声道,“聪子不让你们说场子里的事儿我不让你们为难,我爹的事儿你与我说说总是可以的吧?”
骆驼继续往前走,邱艳亦步亦趋的跟上,苦口婆心劝他与自己说实话。
骆驼停下,邱艳不察,撞到他后背上,当即愣在了原地。骆驼侧过身,和邱艳并排着走,语声缓慢,“可能邱叔在村里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你大伯母在中间说了不少好话,邱叔才答应的,我了解得不过,莲花从青禾村过来,她该是清楚的,嫂子何不问问她?”
邱艳面露沉思,她和莲花一块长大,对家里的关系邱艳没瞒过莲花,邱老爹真把田租给严氏,莲花不可能不和她说,除非,其中还有其他的事儿,莲花不得不闭嘴,这事牵扯到她。
想着这个,她心愈发不安,不知不觉到了杏树下,树下的人皆望了过来,眼里闪过意味深长,邱艳不懂,想着磨豆腐,上前询问石磨的位子,基于早上李杉打人的事儿,众人对沈聪讳莫如深,指着前边,简单说了位子。
邱艳收回目光,引着骆驼往前,走出去几步远,听背后传来窃窃私语,她听不太清楚,回眸看骆驼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那些人口无遮拦,竟误会我和嫂子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真是该死。”骆驼面露气愤,像要掉转头打人似的,邱艳拉住他,“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回过神才惊觉自己拉着他衣袖,抽回手,尴尬的甩了甩,“快些走吧,待会我再买点肉回来。”
抬脚,才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孤男寡女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人拐着弯骂她水性杨花呢,有心掉头找他们问个清楚,又碍于自己劝骆驼那句话,前边劝骆驼不和那些人见识,后边她就自己计较上了,指不定骆驼如何看她呢。
迟疑间,继续往前走。
杏山村穷,村头没有铺子,买肉只得去其他村,趁着骆驼推石磨,她斟酌道,“不若我先去买肉?”
“嫂子帮忙放豆子,买肉的话,待会我与你一道吧。”骆驼低着头,双手握着石磨的手柄,吃力的绕着石磨转圈,邱艳想着也是,她走了,骆驼还得腾出手放豆子,怕是不好做,因而答应下来。
她没去过旁边村子,但看那些人拿好奇的眼神打量她,目光落到骆驼身上时眼底闪过某种遗憾,感觉怪异,邱艳十分讨厌,买了两斤肉,离开时,遇着对面走来两妇人,眼神直接,侧身和人评头论足道,“黑眉大眼,模样清秀,真是无可挑剔的好,怎么就偏生嫁给这种男的了?”
听到前边,邱艳面色一红,到后边,微微白了脸,冷着眼,欲上前和两人争执,被边上的骆驼拉住了,“回吧,阿诺妹子她们说不准下山了,正等着咱回去呢。”
邱艳不服气,但看骆驼脸色不太好看,不由得想起那人嘴里的那句“这种男的”,明显是瞧不上骆驼,嫌骆驼长得难看,他心里该是不太好受,她如果和那人争执,少不得要把骆驼卷进去,其实,骆驼长相不算难看,无非额头上有块胎记,乍眼瞧着有些狰狞罢了,思忖再三,邱艳忍下了这口恶气。
回去的路上不住的安慰骆驼,让他别多想。
“没事儿的,嫂子,我自小都习惯了,嘴长在那些人脸上,我还能管着不让她们说?”骆驼语气尽是无奈,邱艳想,换做沈聪,一言不合就伸手打人了,谁让他受气,他便十倍奉还,邱艳动了动唇,想让骆驼硬气些,又怕给骆驼招来麻烦,沈聪身材魁梧,面目凶狠,不怒而威,站在那儿便给人无形的压迫感,骆驼与人温和,真动手,对方不怕不说,动起手来,不见得会输。
也不是所有人,面对流言蜚语都能有沈聪那份狂妄和傲气,邱艳如是想。
回到家,沈芸诺她们果然回了,莲花见着肉,笑得合不拢嘴,邱艳记着邱老爹的事儿,趁着李杉生火,沈芸诺在旁边洗菜,拽着邱艳回了房间,关上门,压低声音道,“莲花,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莲花觉得莫名,张嘴反驳,“哪有……”想起什么,又沉默下来,目光闪躲,邱艳觉得其中有猫腻,中间还真是有事儿,手按着莲花肩头,声音一沉,“我爹和我大伯母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谁和你说的?没有的事儿。”莲花心虚,声音都大了,邱艳愈发认定邱老爹把田租给严氏有其他的意思,不由得冷了脸,“你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每回说谎嗓门都比平日要大,真没事儿,你心虚做什么?”
莲花睁大眼,退到桌子边,手撑着桌子,眼神看向别处,“我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毛病?”微微留意,方才声音确实有些大了,抬起眼皮,看邱艳一脸失望,失望中又夹着伤心。
“我以为我两的交情,凡事儿你都不会瞒着,没想到,是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