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泽在下面攥紧拳头,不错眼地盯着玻璃罩看。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玉佛,不知何时已被他取了下来,握在掌心。
秦安安能够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可她此时已经无暇顾忌其他,所有注意力都给了眼前几近飘散的魂体。
近在咫尺,她现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个魂体力量消散的速度之快。
再不抓紧时间,怕是连吞噬魂体中的记忆都来不及。
秦安安不敢再等下去,当即闭上双眼,用神识包裹住面前的魂体。
如果说她如今的神识强度相当于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之间,那么面前的魂体,仅有她一半的力量。
这和秦安安在云省最初见到它时的感受不一样。
可当秦安安尝试探寻魂体的记忆时,一切却显得过于顺利。
这魂体的记忆之初,是从京市郊外的一片荒坡开始,那时他魂魄不稳,像是受了重创,休养几日便随便找了个濒死的人夺舍其身。
楚谣的外婆楚云萍,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拥有修炼天赋的人,也是他选中的第一枚棋子。
包括楚云萍在内,一共有八个这样的“棋子”,他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号,只让他们称自己为主上。他赐予他们修炼的方法,和一些在他眼里残破不堪,在他们眼里却无比珍贵的低等法器。而他们则依照他的要求,从全国各地选取符合他要求的孩子,更甚至,还有选择合适的母体,为他精心培育拥有灵根的孩子。
楚谣的母亲,便是当初被他相中过的这样的母体,可惜楚谣出生后并不符合他的标准,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楚云萍将这个孩子带走,而不是和其他拥有灵根却不达标的孩子一样,以血肉为祭,给他精心供养的身体提供养分。
陈麦也是一枚棋子,他在陈麦身上倾注的经历更多,只可惜那不是枚听话的棋子。
要不是他当时闭关在即,定不会就那么轻易放她逃走。
吞噬的记忆十分连贯,足有二十余年。
一口气将这些记忆涌入脑海,秦安安不由感到头痛欲裂。
她痛苦地皱紧眉头。
外面,众人的心也不禁跟着悬了起来。
“秦安安,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出来?”岑部长急忙询问。
秦安安没有睁眼,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摆了摆,示意外面的人不要着急。
待适应了这种刺痛的感觉,后面那些年的画面继续涌现。
那个置身棺内,名叫章毅的男生,就是邪修二十年来培养出的最合适的一具寄体。
原本计划顺利的话,这具身体通过返魂嗜血阵吸取到足够的气血之力,在他魂体俯身的刹那,应当能一举突破筑基大关。
运气够好能够多‘榨干’几名练气后期修士的话,甚至能够直接迈入筑基后期,距离结丹也仅有一步之遥。
到那时,这方世界可就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就连热武器也无法将他奈何。
只可惜,他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认出他布下的阵法,令他功亏一篑。
随着记忆的消散,秦安安忽觉一阵意识混沌,她轻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睁眼朝岑部长那边比了个手势。
“快把门打开。”岑部长急忙说。
下方的门再次开启,秦安安打出一道灵力,将邪修魂体抵在玻璃壁内侧,自己就顺着开启的门,落回平地。
“感觉如何,神识可有受伤?”孙老部长第一时间问道。
秦安安摇摇头,视线落回仍在玻璃罩内禁锢着的邪修魂魄身上,多了几分迟疑。
她对几位部长说,“这个魂体,比我们之前在云省第一次见到时弱了不少,恐怕有些不对劲。虽然我能从中读取出他的记忆,但狡兔三窟,或许他还给自己留了一线生机在其他地方,不得不防。”
接着,她将自己从魂体记忆中看到的场景讲述了一遍。
说到前几日从云省带回的那对兄弟的尸体,秦安安轻叹口气,“当年章毅并不是自己走丢的,而是被周安的小姨夫,也就是章毅的养父,亲手卖给了邪修的信徒。”
试想周安和章毅的亲生母亲要是知道事情真相,一定后悔当初将小儿子抱养给妹妹的决定。
部门里的几人听了她的描述,也皆相叹息。岑部长说,“这件事我会派人协助当地警方调查,章毅的养父以及一切知情者,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的事情,与秦安安和晏君泽就没多大关系了。
通过邪修记忆中暴.露的信息,林部长和岑部长派出部门几支行动小组前往各地,抓捕与邪修有过接触的‘信徒’。
这些人从邪修那或多或少学得了一些‘本事’,手上大多都沾着人命,有的手上甚至不止一条人命。
短短一周,就有二十余人落网。
与邪修有过牵扯的人中,仅剩最后两名逃往海外,暂时还未抓捕归案。
至此,这场由邪修引起,牵扯甚广的案子,就算落下帷幕。
秦安安和晏君泽也回归了以往的生活。
早在最初回到自己身体时,晏君泽便将工作重心移至京市,如今事了,也不打算再回C国,而是计划留下长住。
连带着,晏老爷子也留了下来,经过家中一连串变故,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晏家的产业已被他全权交托到晏君泽手中,而他自己则请了位老中医,正在积极调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