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来人究竟是谁,但根本没力气问――她的灵气,散了。
和手臂、肚腹上的伤相比,更严重的是她的灵力散了,凌火道君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出,按照这股速度,她不可能再待在返真期,她的修为也许只到归虚期。
凌火道君惊惧无比,这人到底是谁?
上陵姜家的人见自己家的道君受伤,他们虽不知凌火道君已被伤到跌落境界,但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凡物。上陵姜家的人当即道:“阁下是谁?”
上陵姜家的人哪里傻,面对这位真正的大能,哪怕他伤了凌火道君,他们也不敢有半点微词。
其余修士也打量来人,来这里的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虽不是返真期的道君,但也见过返真期的道君,眼前这位,可不是现知的任何道君中的一位。
可凭他轻易重伤凌火道君来看,他的修为只在道君之上,不在道君之下。
星堂堂主所在的璇玑门对天下修士了如指掌,他打量来人一会儿,试探问道:“落花剑门初代门主?”
秦山沉默,他从来没被修真界善待过,之前修为没那么高时况且不对修真界的人有好脸色,现在到了他能随心所欲的时候,就更不想和那些人虚与委蛇。
他走到姜如遇面前:“你学会没有?他说,你很有天赋。”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姜如遇则猜想他口中的“他”,应该是秦门主,这人当然就是落花剑门的第一任门主秦山,只有他才有这样的修为能力。
姜如遇朝他行礼:“只学会了一点。”
秦山点头,他的眼睛已经很苍老了,像是随着妻子的逝去等事,他的眼里已经没了太多的光泽,只听见姜如遇说学会一点时,里面有柔软的光闪过。
“一点也很好,我真怕又一点也学不会。”秦山首创落花剑法,落花剑法却一直被视为无用的剑法,他长期萦绕在悲伤、绝望当中,这种绝望却好似正贴合落花剑法的主旨,让他哪怕不想再用剑,但脑子里也如火山喷涌般冒出落花剑法的后续招式法门。
秦山继续道:“听说你接任了落花剑门门主一职。”他看向宋与光的方向,眼里除悲伤之外,终于多了一些欣慰,“你做得很好,你比我们都适合当这个门主。”
姜如遇道:“门主之职,晚辈和秦门主说过只是暂领。”
秦山摆摆手:“除了你之外,别人都不适合,他们都只认为落花剑法是锦上添花的剑法,但不是真的御敌之剑。我儿子曾告诉我,要先令他们学其余门派的剑法自保,那时我不答应。”
“我为什么不答应?”秦山看向姜如遇,“你一定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懂变通,不通情理对吧。可是,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时那些人拜入我门下,为的就是学习中陆的其余剑法,我的落花剑法只是一个添头。”
他笑起来,笑容中充满讽刺:“我为什么要答应?落花剑门哪怕衰微,哪怕闭门没有一个弟子,我也不能容忍落花剑门的弟子看不起落花剑法,只为学别的剑法!”
他话音忽然一转:“我听说你答应落花剑门的弟子可以先学习其余门派的剑法,我原本是来杀人的,可我刚从剑门过来,你做得很好……”
他抛下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秦门主,跋涉而来,看见姜如遇给那些弟子留下的学习落花剑法的幻阵,更发现在此刻的落花剑门内,弟子们都为早日学到落花剑法而努力。一生被误解的秦山,终于得到正视。
姜如遇则道:“曲高和寡是常事,但只要经人调拨,他们总能分辨好坏。”
秦山满意地端详她,没错,是她。
依秦山的修为,哪里看不出姜如遇的伪装,但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重要的?他甚至很高兴看到一个女子能学会落花剑法。如果当初百合也能如此,百合不会死……
秦山是一名剑修,却也像一个忧郁的文人。
他的一切创造来源于悲苦的一生,这些苦难让他终身不再快乐,但却让他的修为一往无前。
真仙级修士,他至少该是不下崔涯剑君的一位剑君。
在场的修士发现看不出秦山的修为,根本不敢打断秦山和姜如遇叙旧,哪怕是凌火道君和上陵姜家的人也不敢。
秦山忽然想起姜如遇刚才差点被杀一事,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凌火道君:“我的传人犯了什么错,也要和我一样受中陆驱逐?”
秦山虽老,但是没人敢轻视。
没人敢说话,毕竟从对姜如遇喊打喊杀再到混战,都由凌火道君牵头。
星堂堂主道:“阁下息怒,他并未犯错,只是有些误会。”
秦山冷笑:“一点误会就差点要了人命,你们这些正道天骄、中流砥柱,全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秦山道:“我知道,你们中陆有些人喜欢仗势欺人,我的传人独木难支,便有人以为可以随意欺凌,是也不是?”
没人敢回答他。
凌火道君刚才做出那样的事,无非就是秦山说的这个原因,如果姜如遇背后真有道君级的人撑腰,那打狗还需看主人。不过因为无论是姜如遇的身份,还是现在落花剑门新门主的身份,都没人能帮姜如遇,她才敢这么猖獗。
姜天信等人虽要帮,却实力不济。
可是,谁能想到忽然杀出一个落花剑门的初代门主居然有真仙级的修为?他们根本都不知道天南有这样的大能,哪里能料想到这样的大能会帮姜如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