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凌火道君喝问。
姜扶光敛眸,说出若风的藏身地点,凌火道君当即派人前去捉拿若风。
见姜扶光认罪,凌火道君这才对星堂堂主道:“诸位且看,这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和上陵姜家没有任何干系。这个人,哼,随便你们要如何处置,这样的人留在上陵姜家,也不过是惹来一桩又一桩的祸事。”
在姜扶光来之前,上陵姜家可没这么丢人过。
星堂堂主颔首,倒也认为的确不关上陵姜家的事情。
他道:“诸位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此人?”
苍山眉眼中透出怒火:“我师门几百条人命因她而死,她如果不填命,公道何在?”
药宗宗主也道:“她心性奸邪,况且,绝血丹和生血丸是修真界的禁药,哪怕是丹家也不会炼制。”话说到这里,药宗宗主微扫了玄阳宗方向的丹流一眼,丹流从刚才开始就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也点头,证明药宗宗主所言非虚。
“如果此女不死,修真界人人都想用绝血丹和生血丸,世间就乱套了。”
姜扶光不想死,她的头更痛了。
她的脑海里甚至零零碎碎闪过一些片段,有她被所有人宠爱的画面,有‘姜如遇’被人嘲笑,把全身的鲜血换给她的画面……姜如遇那身血里的灵气真是足啊。
姜扶光不想死:“我、我不知道用绝血丹和生血丸,会死几百人。”
一切都是若风所做。
药宗宗主瞪着她:“难道你以为用别人的血提升自己的修为,对别人也是好事?不要再狡辩了!”
杀。
这是所有修士心中都萦绕着的一句话,光想想姜扶光那身血是异蛊门几百人的血,就让人不寒而栗。
星堂堂主沉吟,群情激愤之下,姜扶光肯定是该死的。可他看向凌火道君,不知凌火道君是什么意思呢?
凌火道君比别人都要恶心姜扶光,如果不是这个人,她的真海也不会被姜如遇所伤。
凌火道君现在也想清理门户,她掷地有声道:“这样的人,自然该死!你们不敢动手,本君亲自来!”
凌火道君说完此话,龙头杖高高拿起,一杖朝姜扶光打去,就要令她命丧当场。
在修真界,人命珍贵如珠宝,却也轻薄如草芥。
“砰!”一声。
姜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姜扶光的面前,她的头被凌火道君一杖敲破,鲜血迸裂,眼珠爆裂。
我辈非蓬蒿一(姜夫人之死...)
“母亲!”地上的姜扶光悲怆的大叫一声, 扑到姜夫人身上,一手摸到黏黏腻腻的液体,她抬起手一看, 是鲜红的血,从姜夫人的额头一直流到身上、再沁到地板上。
美貌动人的姜夫人此刻像是漏了的血袋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原本殷红的嘴唇上现在已经全然没了颜色, 她最爱的姜扶光在旁边哀泣, 她也没有转动眼珠去看她。
凌火道君那一杖, 自天灵盖虎啸龙跃般直入肺腑, 将护女心切的姜夫人毙于此。
凌火道君见杀错了人,将眉头皱得死紧, 她这个儿媳妇对她并没有半点不敬,现在她杀错了人, 凌火道君倒也微微脸红。可是,给上陵姜家带来灾难的罪魁祸首还没死呢,凌火道君下意识要再对姜扶光补上一杖。
“母亲!”痛失所爱的姜洛匆匆跑到姜夫人面前,一袖挥向凌火道君的龙头杖,凌火道君见到姜洛, 也生生收了这龙头杖的力道。
姜洛蹲下抚摸姜夫人的脸颊, 叫着她的名字:“莲星……”
姜夫人目光涣散,显然说不出话来,姜洛只能猜她在说什么,姜洛老泪纵横回望凌火道君:“母亲,不要再杀扶光, 莲星拿命就是想护住扶光,您就成全她一腔爱女之心吧!”
“母亲, 以往您要做什么,我从来没真正求过你,今日,儿子求你一回!”姜洛对着凌火道君磕头,将哀求和痛惜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刻,他忘记姜扶光刚才对他的恨意和不敬,只有对姜夫人浓浓的不舍。
凌火道君再心狠手辣,此刻看着独子一家跪的跪、死的死在自己面前,她纵有千钧力,又能施展得出几分呢?
姜扶光也从丧母的悲痛中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看着凌火道君:“祖母……”
凌火道君亲自杖毙孙女,不想杖毙了护女的儿媳,这样的人伦惨剧足以令天下人默然。姜如遇按住苍山的肩膀,目光悠远寒凉,也落在姜夫人的脸上。
她转瞬间,脑子里想过许多东西。
她的感觉复杂,纷繁,好似想了许多,又好似什么都没想。她想到小时候,每次她练剑快完成,姜夫人都会亲自端着一碗补血汤,站在或是大雪纷飞,或是艳阳高照的外面,姜如遇会直接收剑,踩着一地没散落的剑气飞奔出去,投入她的怀里。
可后来,她在姜夫人面前手筋被废,修为自毁,她的血流了满地,地上的嫩芽被血雨浇蔫儿,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这么对她?
天道会让她命运坎坷,但天道没办法操纵人心。姜夫人……曾经被姜如遇唤作母亲的人,和对付她的凶手站到同一阵线,为了得到回春花针救治姜扶光,对她软硬兼施。
姜如遇在地上铺的极冰之焰,让想要拿回春花针的姜夫人毁了双腿。可姜如遇仍然没想过,姜夫人会这么快横死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