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月没有掉以轻心,偷偷猜测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若说是龙卫,额上却没标志性的龙角,若说是人,眼瞳却是灿金的。
不过他一不是医修二不是仵作,是什么东西都不归他管。
他再次出声:“我来取一物,还望阁下行个方便。”
男人:“入了沉珑架的东西,不可能再取出去,还望折返。”
林昼月拔剑出鞘:“那就是没得谈了。”
垂霄以迅雷之势,携满剑电光刺向男人。
男人一手拍地,猛地闪过垂霄,空着的另一只手袭向林昼月肩头。
林昼月飞身后退,直掠出沉珑亭。
在脚踩到玉桥时,给躲在暗处的闻十七使了个颜色:去拿你姐的玉简,我拖住这男人!
为了给闻十七争取机会,林昼月剑出如雷,又猛又快,招招直取男人命门。
男人没想到他有这般修为,表情也变得严肃,二人转瞬间就过了百招。
在百招之后,林昼月抓住对方一个错漏,垂霄刺向男人侧腰。
锋锐的剑尖依次刺破外袍里衣,将要贯穿血肉时却像抵上什么坚实的山石,再难前进半寸。
林昼月眉心微蹙,将剑一横,男人的衣物瞬间被他挑开条口子。
在那衣物之下,巴掌大的鳞片群逐渐消失。
他再次看向男人眼瞳。
这到底是龙卫还是人?
男人往侧腰上瞥了眼,似夸奖般:“身手不错。”
林昼月没有理会,垂霄再度朝男人刺去。
而男人见已暴露,索性不再伪装,整只手掌都异化成龙爪状,不管不顾地握上垂霄剑锋。
男人:“阁下这般身手,折在沉珑亭岂不可惜?速速和进了亭中的同伴离去罢。”
林昼月冷声道:“废话真多。”
他用力抽出垂霄,眼中银光一凝,摆动的经幡与飞扬的白雪同时被定格在半空,风与云分寸未变,滚滚雷声自他识海响彻山谷。
垂霄在男人伸长的手臂上擦出一路火□□直向前,来到上臂时被林昼月反手而握,杀意陡现。
男人察觉到不好,将所有鳞片都堆在最为脆弱的脖颈处,身子跟着就想后撤。
晚了!
林昼月腰间发力将身形翻转,力道成倍注入垂霄,一时银光大盛,剑锋穿透层层鳞片,将男人的头颅直接斩下。
——管你什么东西,我一剑破之。
经幡重新摆动,白雪也随风落下。林昼月收剑入鞘,避过一地浑浊血迹,打算去沉珑亭中找闻十七。
与此同时,他听道闻十七惊喜的声音:“我找到了!”
然而在他刚迈进亭内时,男人的头颅忽然在地上滚了一圈,从他身后自下而上地望来,幽幽道:“凡进者,无可出……”
紧接着,亭内白光一闪,转瞬将他整个包裹在内。
林昼月来不及管什么人头不人头,呼唤道:“十七!”
可他没有得到闻十七的回应。
周围只有无尽的白光,脚下连一丝影子都显不出来,他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却根本分不清有没有移动。
机关?
秘境?
还是幻觉?
林昼月停下来闭上眼,将神识扩散开去试探着整个空间,片刻后他找准一个方向,凛冽的灵力轰然炸开,再睁开眼时,白光如同墙砖般一块块剥落。
而在那白光之后,是熟悉的火海。
凤凰林正烧得旺盛,夜空全被染成浓郁的红色,有风穿过火光,送来一阵强烈的血腥味。
林昼月不由自主的走进火里,那看上去灼热无比的烈火并未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他也就循着血腥味而去,在味道最重的地方,看到有人撑着把断剑,勉强站在那里。
青年脸烧得通红,唇却没有半点血色,汗水不断顺着脸颊滑下,还未落地变化为蒸汽消散。
胸口传来一阵钝痛,砸得人发闷。
林昼月看到方衍从他身边经过,焦急地跑向青年,又被青年有气无力地呵止停在原地。
记忆与眼前的场景一一重合,林昼月心中升出难言的愤怒,眸色愈发冰寒。
他冷声道:“出来!”
刚刚被他砍了头的男人出现在他身侧,巫族统一的红金外袍没有任何破损,脖颈处更是连道印子都没留下。
男人朝他行了一礼:“见过清霁仙君。”
林昼月将灵力注入垂霄之中,之前是他大意,这次定要将男人连身体带魂魄全都劈成灰烬!
“清霁仙君莫气,且听在下一言。”男人面上一团和气,带着笑把垂霄剑又按回鞘中:“仙君半步分神,在下靠着巫龙残魂躲过一劫已是侥幸,断然是受不住仙君之怒的。”
“虽与仙君初见,可在下仰慕仙君绝代风华,愿为仙君效犬马之劳,还望仙君手下留情。”
林昼月:“为我效犬马之劳?”
男人:“正是。”
林昼月:“闻十七在哪里?”
男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仙君还真是重情重义。闻会长触动了沉珑架,和您一起陷进了沉珑局中,不过仙君放心,只要闻会长心念坚定,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昼月微微眯起眼:“如果心念不坚呢?”
男人笑笑,没有说话。
林昼月面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