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发的美青年,刚进城就有相熟的人搭话——
“简公子回来了啊,多亏了你上次的画,把我娘子给哄好了。
“简公子啊,您家新出的那个叫蜜雪糕的,可太好吃了,差人多做些吧。”
“简公子劳您跟晏先生说说,我们家小虎特别皮,让他别顾忌,该教训就教训。
……
简临青含着笑意——回了,看着时辰算了算,过阵子晏沉该散课了,便同往常一样,把马栓回家,
在过去的路上买了两串糖葫芦,不多时就到了学堂门口,施施然等起了自家晏先生。
等了没多久,学堂就散课了,一个个开蒙之期的小豆丁走了出来,个个都认识简临青,像群欢快
的小鸟一样把简临青围了起来,后者蹲下身,熟稔地打开糖匣子给他们分糖,“别挤啊,今天都有好好上课吗?”
“有的!”
整齐划一地说完这句,小孩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都凑到他面前来说话,他们都喜欢这个长得好看又给糖吃的大哥哥。
简临青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带着笑这个揉一下那个捏一把,说了好一会儿这些小孩才含着糖离开了。
简临青直起身,腿都有些发麻,他活动着双腿,目光一转就看到自家晏满满,他从来都长得像是精雕细琢的玉雕,如今一身白衫,手里拿着书,活脱脱就是满腹诗书的清贵公子。
简临青走上前,把糖葫芦递过去,“我来接晏先生散课啦~”
晏沉便笑着去接他的糖葫芦,“多谢简老板。”
这称呼听他叫了多次,简临青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每次一叫我简老板,我就觉得我是暴发户,你是被我强取豪夺的学堂先生。”
晏沉倒是第一次听他说这话,遂着他的意编起了话本,“简老板是落炎城里出了名的有钱人,长相俊美,为人大方……”
“不,不行……”简临青嘴里鼓囊囊塞着糖葫芦,“你把我说得那么好,那我还怎么强取豪夺,
换我说换我说,简老板是落炎城出了名的好美人,他第一眼看到晏沉就被他迷住了,即使晏沉对他不
假辞色他也……
“不会的,”这次是晏沉打断了,“我不会对你不假辞色。”
简临青哼哼着蹭他,“这我当然知道,但我们这是话本故事嘛……”
“话本里我也不会对你不假辞色。
简临青听得高兴,但对这个话本子又心痒痒,一路都在胡编乱造,势必要编出一个两个人都满意的情节。
他们的家距离学堂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是个大院子,毕竟家里满打满算,主人加上杂役,加起来也有十几口人。
到家的时候午膳已经做好了,简团团叼着它的猫碗四处转悠,见他们回来了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它现在又大又圆嘟嘟,蜷缩起来的时候像颗大毛球,又可爱又粘人,哼哼唧唧地在简临青怀里撒娇。
晏沉面无表情地揪它耳朵,想着这家伙不能爬上简临青的床,心里到底是平衡了一点。
他们倒还是最早到的,之后便是开了猫咪玩具小铺子的羊溪,坐镇点心楼的木槿和王师傅也回来了,至于云岚岚,她一月之前出去游历了,要到秋末才回来。
一家人到齐开饭,席间说着琐碎的事情,一派祥和安稳。
简临青尤其喜欢这样的日子,吃过午饭睡过午觉之后,晏沉便出发去了学堂,简临青则去书房看了会儿账本,看得入神的时候,小厮送来一封信。
简临青打开看了看,是楚则晗的,信上说十日之后轻骑队要在这里停驻三日,到时候她来找他聚―聚。
简临青看着她比以往成熟不好的行文,想着军队还真是个磨砺人的地方,楚则晗五月之前总算求
得恩典,以女子之身进入了军队,从小士兵做起,她一日都不曾懈怠于自己的训练,往日的辛苦付出
总算有了回报,不过五个月,她已经是轻骑第三军的副将了。
简临青坚信她会夙愿得偿,成为一位名声赫赫的女将军。
他回了信,去自己买下的十来家商铺转了转,发觉个个都井井有条之后满意地离开了,骑着马等在学堂门口。
他向来是掐着时间来的,没等多久就接到了散课的晏先生,后者看到他骑着马来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把书递给他之后便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策马而出。
简临青乐得不出力,懒懒地靠在他怀里,眼前是飞逝的景色,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下的黑马速度尤其快,很快他们就出了城,穿行过错落的树林,抵达广袤平原。
一轮红日在他们面前缓缓下降。
简临青轻出一口气,“赶上了。
眼前是最波澜壮阔的日落,西边的天空全被余晖染红了,云层像是在燃烧一样,天际上演一场盛大的落幕。
有黑色的飞鸟当空掠过,漆黑的身体都染上夕晖。
他们静静地看着太阳坠落下去,消失在地平线之下,只有天际还燃着薄红。
简临青回神轻声问晏沉,“是不是特别好看?
“很好看。
简临青便笑起来,他喜欢极了看日出日落,落炎城的日落是最恢弘的,没有一丝阻碍视线的东西存在,可以直观地看到太阳从天上坠落下去,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华丽而让人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