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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伤痕必定是来自于他的母亲。
    简临青不知道心里该作何想法,对于痛失爱子的母亲来说,仇恨凶手是理所应当的,即使凶手是她另外一个亲生儿子,然而这一出悲剧的始作俑者,也正是这个更加爱哥哥,而忽视弟弟的母亲。
    简临青无法评判这一切。
    他看了一会儿,想跟晏沉悄悄离开,却看见桥下又走来一个人,他体形富态,脸就像是个大白馒头,眼下带着笑,看起来相当和善,简临青看着他把手搭在宁王背上,后者抬眼看他,明显熟稔又带着些亲昵。
    这人大概就是瑞王。
    这俩人在说些什么?简临青当然不会觉得眼前是一副温情的画面,皇帝病重,眼前一个是皇帝的弟弟,一个是皇帝的儿子,碰在一起总不会是单纯的开解心结现场吧?
    他探头探脑的,耳朵只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简临青不由得越探越出去,直到后颈被一只温热的手捏住,对方一触即离,而他却好像浑身都麻了一麻,晏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压得低极了,“再出去就要被发现了,”简临青乖乖退回来,又听到他像是哄人开心的语气,“我听到了,晚些我告诉你。”
    耳朵被呼吸吹得痒痒,简临青捂着耳朵点点头,莫名不敢往后看。
    他自然没有看到身后人沉沉的眸光,晏沉敛下眸,不再去看那截纤长玲珑的后颈,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腹,像是其上还残留着刚才一碰即离的触感。
    简临青听他们说了好一会儿才各自离开,赶紧转过身问:“他们刚刚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眸都瞪圆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晏沉的脸,他们离得太近了,晏沉的一只手还撑在假山上,简临青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他拥在怀里,他甚至可以数得清晏沉的睫毛。
    他猛地往后退去,才想起脑后是嶙峋的山石,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磕进不算柔软的温热里——那是晏沉的掌心。
    简临青几乎是兵荒马乱一般避开对方凝视着他的点漆一般的深邃眼眸,那双眼眸看得他心慌,让他的视线都像是被从空中抛落下来,慌里慌张才找到一处落脚点。
    他看见晏沉鼻侧有一颗很小的痣。
    像是宣纸滴下一滴极淡的墨。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上更新!
    呜呜呜打工人也要下班了!
    第37章
    整个回程路上,简临青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意识朦朦胧胧,他好像跟晏沉说话了,又好像没有,直到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他才惊觉浑身都没剩什么力气,软哒哒地窝进了榻里。
    羊溪看着他的脸有些纳罕,“眼下都没日光,殿下的脸怎么还晒红了?”
    简临青一惊,下意识拿袖子掩住脸,瓮声瓮气地,“我那是累的,拿点喝的来,我渴了。”
    羊溪顺着他的话走,“木槿正做着蜜桃冰呢,我去看看她做好了没有,这个可好吃了。”
    简临青听着她欢欢喜喜地离开,这才放松下来,捂着脸翻了个身,脑子里不期然地蹦出一副画面。
    正是在假山那处,他的视线正盘踞在鼻端小痣上,就见晏沉放下手退开一步,简临青没抬头,他说不清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敢,他只是视线平视着,便看见那颗镶嵌在修长脖颈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听见晏沉说:“抱歉。”
    他的声音好哑。
    简临青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整理着跟晏沉之间的桩桩件件,心里的想法越来越笃定。
    晏沉大概是有些喜欢他的。
    尽管他有些困惑。他一直认为,像晏沉那样的人,不像会这样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他们相识不过数月,真正熟识也不过月余,他性子也差,又懒又馋,晏沉看上他什么呢?
    他浑身拿得出手也就这一张脸,但晏沉也不是一个看脸的肤浅之人。
    简临青想不通,只能归结于感情的奇妙。
    他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无论晏沉是怎么喜欢上他的,这都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他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进一步的可能性,他们目前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层层隐瞒之中。
    他实在不愿意去设想晏沉对他坦白心意而他拉开衣服给他看自己平坦的上半身,告诉他“对不起我其实是个男人。”的画面。
    想到这里,简临青整个人都不好了,攥起一旁的柔软迎枕猛地盖在自己脸上,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先冷着看看对方的反应了。
    简临青满心纠结,睡前都眉头不展,抱着怀里的猫蹭了蹭,脑子里才迷迷糊糊划过一个念头。
    这只满满,又不是之前的满满了。
    ……
    真正的晏满满从荒唐的梦中惊醒。
    满身都是汗,晏沉掀开燥热的薄被里,抿着唇把床被乱七八糟地卷了起来扔到墙角,动作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他在凉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推开了卧房的窗台,简临青曾经就坐在这里。
    他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外面凉风习习,比放了冰的屋内还要舒服些。
    夜空是晴朗的,漫天繁星闪烁,像极了他们一起坐在秋千上的那个夜晚,他在也夜风里反思。
    今天是他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