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照例还没设好幻境场景,先被拉入幻境。
颜今歌抱着裴惜惜,手指绕着裴惜惜胸前碎发,问:“小珍,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裴惜惜听到她师父问得这么没有安全感,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又骂了花容容一句疯女人,若不是她,她师父也不会这般脆弱敏感。
她转身,望向颜今歌眼底,认真地开口:“当然不会,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颜今歌咀嚼这句话,睨向裴惜惜,笑得危险,“这句话,你要好好记住。”
话尾消失在他的口中,他按下裴惜惜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第56章 说开
这次幻境,颜今歌除了一开始亲了裴惜惜,便没再做什么。
幻境内,他与裴惜惜是在无霜峰四合院内,窗外红梅绽开,月色溶溶,暗香藏于风中。
他抱着裴惜惜坐在窗边,把玩着裴惜惜的手,望着窗外红梅,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受颜今歌的安静影响,裴惜惜也没有聊天,靠在颜今歌肩上,视线落到窗外红梅上。红梅吐蕊,在风中簌簌而动。
这梅林再好看,瞧了多年,也应道寻常才是,但不知是不是身边人相配,这么相拥着欣赏梅林时,又觉得景致不同。
裴惜惜还真有种谈恋爱的滋味。
与爱的人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甜意从心底渐渐涌出,呼吸一口,都是爱情的甜蜜。
意识到这点,裴惜惜身形微僵。
我的天,她最近是怎么了,居然真的替代定制恋人和她师父谈恋爱?
她不是该站在幻境外边,看他师父和定制恋人谈恋爱的吗?
她又是如何与她师父拥抱、接吻,熟稔又习以为常的?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她恍然回忆,是四域大会前,她愤怒她师父又不按剧本走,吻上她师父后,一切开始失控的。
所以,还是她的锅?
裴惜惜捂脸。
她对不起她师父。
她亡羊补牢,立即退出这具躯体。
颜今歌没有防备,被裴惜惜离开幻境,眸光顿时一沉。
他扔下那具带着桃花妆的肉身,身形动间,面带桃花妆的肉身被碾成齑粉。
他冷冷一笑,身侧幻境似撕裂的纸张,一寸寸裂开。
裴惜惜:“???”
好吧,若造成这种情况,她有七分错,她师父绝对也要错上三分。
这般喜怒无常,又翻脸无人,谁家谈恋爱是这么谈的?
呜呜呜,好歹是他恋人,被他抱在怀里,他为什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将她杀死?
也就是在心魔幻境里了,在现实生活里,谁当他的恋人,是不是都得有拥有百杀不死之心?
裴惜惜之前还有些旖旎的心思,啪叽一下,顿时熄灭了。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幻境破碎,两人又回到识海里。
裴惜惜小步挪移,靠近情绪不佳的颜今歌,低声问道:“师父,您怎么这样啊,定制恋人说杀就杀?”
裴惜惜本来想提下意见,但一开口就是控诉。
她的控诉又轻又软,带着不自知的亲昵,像是抱怨,更像是撒娇。
颜今歌身上冷气散去,他转身望向裴惜惜,犹豫片刻,伸出手,试探地抓向裴惜惜。
裴惜惜没有避让,仰头望着他,眼底尽是全然地依赖与信任。
触及这道不带任何风月的视线,颜今歌收回手,道:“没有灵魂的定制恋人,便是一具傀儡。”
裴惜惜心一跳,她师父,是知道什么了吗?
她下意识回避这个答案,却又觉得有些甜。
她眼神游移,艰难地开口;“定制恋人就是这样嘛,一开始是没有灵魂,你耐心养成,给她塑造性格,她就慢慢的拥有自己灵魂了。”
颜今歌瞧向裴惜惜,眸光深沉。
裴惜惜心怦怦跳,左望右望,不敢直视。
仿若过了许久,又好似只一瞬,颜今歌移开视线,道;“你说得对。”
裴惜惜松了口气,又感觉到了失落。
她安慰自己,这才是正确的,无论是对她师父,还是对她。
裴惜惜勉强自己笑得开心,扬声道:“那师父,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等颜今歌回应,就蹿出他的识海,跑出房间。
她推开门,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之前她的床、被、枕、褥都带到四域大会,又尽数折于魔族之手,此时房间内安置的,是新的道器,颜今歌用宗门贡献点换的,比掌教当初兑换得还狠。
道器,只在半仙器之下,比宝器更好,睡得更舒服。
裴惜惜洗漱好,躺在床上,不知这被子是什么毛炼制的,比白云还软,带着阳光特有的味道,仿若置身芳草地里晒暖阳,舒服得一比。
裴惜惜躺床上滚了滚,还在想颜今歌是瞧出来了呢还是没瞧出来,是在敲打她呢,还是在暗示她?
其实这个问题去问问颜今歌,什么答案都有了,可是裴惜惜哪好意思去问?
万一得到否定的答案,岂不是显得她自作多情?
要是得到肯定的答案,她还能与她师父谈恋爱?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和她师父都没法好好相处,不能进不能退,不能近不能远,别别扭扭,没法相处。
万一处个不好,生分是轻的,要是恩断义绝呢?
她看重颜今歌,不想与他日后像个陌生人一样。
一想起这个假设,她就鼻尖发酸,浑身抗拒这个结果。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现在这样,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装聋作哑,顺其自然。
得出这么个结论,裴惜惜整个人放松下来。
对的,她只是个可可爱爱天真烂漫的小心魔,还不到会揣摩大人心思的年纪呢。
床、褥、枕、被都很舒服,裴惜惜放松之后,在道器的气息下,迅速陷入沉睡中。
次日,裴惜惜又被闹钟吵醒。
她将被子罩住头,痛苦不已。
她已经金丹了,为什么闹钟还要闹她?
闹钟跟着飞进道器,在裴惜惜耳边、识海继续吵闹,吵得裴惜惜没法继续睡。
她伸手,将闹钟关了,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洗漱。
冰凉的灵水打在脸上,让她恢复清醒。
她打开弟子玉牌,见上边课程密密麻麻,满脸痛苦,她已经金丹了,为什么还要上课?
但她不敢去问颜今歌,只能老老实实地去上课。
又一日,裴惜惜觉得能冷静面对颜今歌了,笑嘻嘻地问他要不要继续幻境。
颜今歌正在画画,闻言他放下画笔,望向裴惜惜,道:“不躲我了?”
于修真来说,时间是最值钱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值钱,是因为时间代表着修为,代表着无尽的可能;不值钱,则是修者寿元漫长,有很长的时间去等,去筹谋。
就比如颜今歌想将裴惜惜困在身边,这件事,他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对裴惜惜的躲避态度,也颇为宽容。
他像是耐心十足的猎人,对猎物耐心织网,不徐不疾。
裴惜惜脸颊微红,侧身避过颜今歌的视线,道:“我哪有躲你?要不要进幻境?”
裴惜惜没发现,自己与颜今歌说话,越来越平等,两人相处,不像是师徒,更像是小情侣。
颜今歌倒是发现了,但这是他潜移默化与纵容的结果,自然不会戳破。
他道:“好。”
说着,走到旁边塌上坐下。
裴惜惜迈步跟过去,临走前瞧了那画架一眼,微微怔在原地。
画架上,颜今歌画的画,与她本命法宝相似,皆是不露脸的红梅美人,不同的是,裴惜惜法宝上画的是男修,颜今歌上画的女修。
同样不露脸,她法宝上是颜今歌,那颜今歌这画上,应该是她。
裴惜惜顿时感觉阵阵热火内烧,烧得她整个人都飘起来。
理智告诉她,这只是巧合,但情感上她又很难不这般想,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存在旖旎心思的。
她默念清心诀,又在房间内的清心玉气息辅助下,将一切杂念压下。
她走到颜今歌身侧,道:“师父,我进来了?”
她说出‘我进来了’时,脑子里没忍住又黄了,也就是她不是男人,不然这话,很难不让人想歪。
颜今歌瞧到裴惜惜又是满脸通红,不知在想些什么,意味深长地开口:“进来吧。”
裴惜惜脸颊热度再起,她没敢直视颜今歌,头一懵,化作烟雾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