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换了别人,早就被道士们指着鼻子骂了,但现在干出这事儿的人是天师,他们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虑,望着那堆破烂直发愣。
“动……动了?”
忽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从那堆破木头中,竟然缓缓爬出了一条黑红色的小蛇!
这蛇一看就有剧毒,被这么多人包围,它警惕地弓起上身,嘶嘶地吐着信子,保持着随时进攻的姿态。
“天师,难不成咱们的鸡鸭都是被这玩意儿咬死的?”旁边的道士不可置信道,“可是我刚才抱着它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这蛇到底是怎么在完全封闭的木雕里活下来的?”
“不是完全封闭,”小狐狸插/嘴道,“它的眼睛上有机关。”
他的突然出声把在场的几个道士都吓了一跳,但张宇洪却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我就说白天在院子里的时候怎么老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被什么人盯上了似的!”
张穹一两指并起,一道金光符直接将蛇击飞,毒蛇细长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立马就不动弹了。
“去王立磊的院子。”他用命令的语气道。
一群人乌泱泱来到了平时无人造访的荒废院落,奇怪的是,找遍了所有房间,却根本不见人影。
因为这边的动静太大,原本都已经睡下的王畅也急匆匆赶了过来,他先是给王立磊打了个电话,发现这人连手机也没带走,就放在了他平时用来存放财神像的屋子里。
“人还能飞走不成?”张宇洪奇怪道,“这里可是龙虎山守备最森严的地方,他一个普通人,到底是怎么避开值守的人员偷偷溜出去的?这会儿可是宵禁时间。”
小狐狸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他就根本没有离开呢?”
“不可能,我们都找了一圈了……”
张穹一忽然道:“噤声。”
小道士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乖觉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片寂静中,青年猛地睁开双眼,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来到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这里供奉着一尊近两米高的巨大财神像,和其他房间的凌乱不同,供桌上摆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地板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天师,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张宇洪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尊颜色鲜艳栩栩如生的财神像,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砸。”张穹一吐出一个字。
费了老大力气,他们才将这尊财神像砸出了一个窟窿,果不其然,王立磊就藏在里面。但他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脸色铁青,目光呆滞,嘴里还神经质地念叨着什么词儿,小狐狸附耳过去听了一会儿,发现正是不久前自己在山上听见的财神咒。
“天摧摧,地摧摧,奉请财神到家门,奉请财神到家门……”
他注意到张穹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冷,想了想,还是没在这里问出来,而是等道士们叫救护车把王立磊连夜送下山后,才悄悄地走到青年旁边问道:“天师,他这是被魇住了吗?”
“我说了,咎由自取而已。”张穹一缓缓道。
在他的叙述下,苏黎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这王立磊年轻时做生意曾被人阴过,他气急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就打起了歪主意,不知听信了那路邪门道士的谗言,买了小鬼的骨头磨成粉末,制成颜料做成了一尊财神像送给竞争对手,结果对方连遭厄运,家道中落,最后一蹶不振。
他尝到了甜头,于是变本加厉,开始尝试用各种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材料混合在一起,批量生产这种财神像在暗网上售卖,因为效果极佳,他的身家也逐渐丰厚起来——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人的运势是有限的,短短十几年,这王立磊就把自己后半辈子和祖宗三代积下的德全都败了个精光,”张穹一的神情淡漠,“但他又不甘心就此收手,因为人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的。他在发家后不久就与糟糠妻子离了婚,他们有一个女儿,身体不好,一向不受他重视,王立磊利欲熏心,不仅让妻子净身出户,还不给她们母女俩钱治病,女儿病逝后,他还去前妻家中大吵大闹,抢走了她的骨灰。”
小狐狸光是听了这番话,心里就噌噌噌直冒火。
彻头彻尾的人渣!败类!
“那后来呢?”他咬着牙问道。
“后来?后来他就到龙虎山来求助了,”张穹一很轻微地笑了笑,“很有趣的是,这王立磊信神,信鬼,却不信人。我告诉过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散尽家财,好好赡养他的前妻,再为死去的女儿祈福十年,方可缓解他身上缠绕着的孽障,可他不信我。”
张宇洪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天师,这样的垃圾,您为何还要告诉他解决之法?直接让他自生自灭不好吗!”
“闭嘴!”旁边的道士立刻呵斥道,“天师的做法,岂是你能随便揣测的!”
“没关系,”张穹一却好似毫不在意一样,还特意多看了这小道士一眼,“你说的没错,这种人不值得救。我之所以将他放在山上将近一年,是因为王立磊手中有我在意的东西。”
“是什么?”小狐狸问道。
“你自己刚尝试过的,现在就忘了吗?”张穹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