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的精神力与白夜不相上下，白夜自己都冲破不了识海的精神力禁制，换成凌羽结果应该也相同。不过他一向不把话说死。
    凌羽点头，“我中午过去。”
    他说完，没有切掉通讯，而是想了下，偷偷避开夏川，继续问道：“林昼，关于刀长老那种案例，有治疗的方法？”
    林昼苦笑。“没有，这种病人相当罕见，通常也无法治疗，只能多加注意，一定不要引起他们强烈的情绪反应，或是发现他们情绪开始过激的时候就先掐灭苗头，先下手为强压制住他们。”
    凌羽追问：“情绪开始过激时，有什么判断的症状？”他想起了夏川两次异常，都是从平稳的状态突然地就双目血红情绪失控了，似乎没有预兆。
    “当病人兴奋、亢奋、激动、恐惧与暴怒等，情绪濒临失控边缘的时候，脖颈与额际的筋脉会凸起剧烈跳动，手指颤抖，有些会无法抑制地拉扯衣角，握紧拳头等，需要观察微末的细节。”
    凌羽点点头，心里有了底，这才挂了通讯。
    他走回天井。
    天井一端，夏川正眉开眼笑地拿了两串特制的烤肉过来。
    厉眠拿异兽肉来的时候，凌羽不在，他就接了过来，突然心念一动，喜孜孜地卷起袖子，跑去借了苗晚搭的烤肉架，打算大展厨艺好好表现一番给伴侣看。
    低阶异兽肉是垃圾星主食，这种肉相当难吃，入口难以咀嚼，并且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腥骚味，需要切得很细再用重口的腌料腌上几天去腥除味，才勉强能吃。
    主星上是不可能有的，夏川肯定，凌羽从来没吃过。
    他在筒子楼待了五年，只有异兽肉能裹腹，高级的腌料也买不来，意外发现了一种绝妙滋味。把兰桂叶的花碾出汁液，汁液十分酸涩，带着不喜人的苦味，涂在异兽肉上却能微妙地中和腥骚，再洒上盐巴辣子，烤得干硬，滋味酸辣咸香，口感独特，唇齿留香。
    厉眠拿来的是高阶异兽肉，肥瘦均匀，夏川一烤，肉油逼了出来，在架子上兹兹作响，十里飘香。
    “尝尝。”夏川得意洋洋地拿着肉串在凌羽面前晃了晃，“板栗特制。垃圾星独家地方美食！”
    凌羽看着肉串，就着夏川的手吃了一口，奇异的酸咸味道涌了上来，一入口乍感觉没什么，吞下后丰厚的滋味馀韵犹存，让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口。他看着夏川晶亮亮的邀功眼神，心里乐了一下，在脑海中酝酿了几百上千字夸赞雄主手艺的马屁，说出口道：“好吃。”
    “很好吃。”
    精妙的马屁呢，他有点着急道：“非常好吃。”
    “嗯。”夏川满足地笑了。对于伴侣跟他皇兄的形容词汇，他已经很习惯了。
    “老大！你烤的什么肉，好香啊！”胖子嗅着鼻子一溜烟冲了过来。“也分我一串尝尝！”
    “你避雷针买完了？”
    “没有，”呜呜呜一根避雷针一百信用点，他买不起啊，他决定到时候把童溪推出去当避雷棒！“王......王算什么屁，我们老大一定比王厉害！”为了一串肉，他豁出去了，豪气干云道：“到时候王来，我帮你一脚踩扁他！”他涎着脸道：“所以老大，嘿嘿，分我一串肉尝尝。”
    “肉架那还有，你等一下，我去拿。”
    说罢夏川很快回去肉架那拿了几串肉过来，大方道：“喏。”
    “老大！”这么多，胖子感动，“你是全筒子楼最棒的老大。”
    说着他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大口肉。
    呕！
    好难吃。
    “老大，肉好难吃啊。”
    夏川肯定道：“异兽肉都是这么难吃。”
    胖子狐疑：“但闻起来好香，元帅看起来吃得很美味啊。”元帅刚刚说超级好吃！他听到了的！
    “这是伴侣效应，你不懂。”夏川美滋滋道：“他是我雌君，我弄什么都会说好吃。”
    “！”
    这狗粮！母胎单身大零宅男心脏突然中箭，心酸地啃着硬梆梆的肉，黯然地滚走。
    “胖砸！”
    忽然，大块头叫了他一声。
    “嘎哈？”
    “那边。”大块头朝他弩弩嘴。
    胖子转头，“吓啊！”
    只见苗晚双手叉腰，怒气凶凶地拿铁锅朝他打过来。
    “哇啊啊——救命——”
    “偷肉贼！”
    啪！
    胖子被打成了肉饼。
    夏川在一旁笑歪了腰。
    凌羽看着眼前的雄主与天井上吆喝来去的忙碌虫子们，浓重的市井烟火气息让他的目光熏染出了几分柔和。
    “看着他们，”夏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彷佛看见一个鲜活的世界，在眼前苏醒。”
    早晨的朝阳倾泻而下，照耀在天井上，将所有人定格成了一幅人间画卷。
    “板栗，”夏川胸臆间忽然波涛汹涌，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脱口道：“我们补办婚礼吧，在筒子楼。”这一世，他们没有过婚礼。“等我几天。”
    凌羽看着夏川，“好。”
    他低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自己，黑色的衬衫还穿在身上，暗自解开了扣子，脚下往外挪了一点，让脸暴露在阳光下，然后朝着夏川微微侧脸，视线恰到好处地落在夏川手上的肉串上，俯瞰着肉，眼神带着一丝......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