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能量,需要从开普勒之源过渡更多的能量,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知道自己是一座桥,但任何桥都有载重,现在的自己已经濒临瓦解了。
可是他必须要救谈墨……他要救他。
但是洛轻云就连扣住石壁的手都在颤抖,他仰面看着谈墨已经被白烃推到外面的背影,心惊胆寒。
但是开普勒的能量却过不来,每当他将能量引过来,他就能看到自己的指尖还有发丝像粒子一样散开,人类的躯体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而他已经抵达了极限了。
白烃的脸已经被勒到红紫,他憋着一口气,力气非常大。
谈墨知道自己绝不能掉下去,他还得把洛轻云给拽上来。谈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决定搏一把。
他的右手在旁边的山岩上狠狠一击,那一瞬间他对白烃的控制力减弱,白烃将他彻底拱出了山岩,与此同时被谈墨击中的那一侧,一直卡在两块山岩之间的大石块被震了下来,猛地砸在了白烃的腿上。
“啊——”白烃的惨叫传来。
这块石头正好改变了他们俩的中心,白烃没能和谈墨同归于尽,反而谈墨勾着白烃的脖子一晃,翻身回到了山岩上。
谈墨立刻放下绳索,让洛轻云上来。
双腿断裂的痛苦让白烃愤恨不已,他想要找到任何可以杀死谈墨的武器,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抓到。
精疲力竭的谈墨靠着石头坐下,用毫无怜悯的目光看着白烃。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用药剂弹救当年越界的连铮吧?因为你渴望着拥有和连铮一样的力量。”谈墨说。
白烃侧着脸,用阴狠的目光看着谈墨。
“你在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就像破了的风箱。
“我也是监察员,我知道从瞄准镜里看着融合者和开普勒生物战斗的感觉。他们强大,他们有力量有速度,他们甚至有着控制开普勒生物的能力,他们如果永远不会越界,那简直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英雄。而你,只能远远地看着。”
那点从洛轻云身上借来的开普勒能量已经用完了,谈墨瞥了一眼山岩下面,不耐烦地说:“洛轻云——你他妈的怎么那么慢!”
白烃笑得差点岔了气,“说得好像你不想拥有洛轻云的力量一样?不然你怎么让这玩意儿把我压住的!这块破石头起码有几吨,哪个正常人类能一拳把它震下来?你和我是一样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强大其实是一种‘畸化’,是对自己的提前消耗,就好比一根火柴疯狂燃烧看似耀眼但冷却也在瞬间?”
谈墨一把拽住了爬上来的洛轻云,而洛轻云就躺在他的身边喘着气,除了紧紧扣着谈墨的手。
对于白烃来说,心底深处某个被自己可以忽略的东西被谈墨给不留情面地戳开了,他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也一样被洛轻云感染了吗!你们做了我和连铮一样的事情之后,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对我说教!”
靠在谈墨身边的洛轻云咳嗽了一下,笑了起来,“越界……是人类或者说是这个星球上所有生命体走向灭亡的终点,就像癌症一样。你是他的监察员啊,却怂恿着他去了那个畸化源。”
“畸化源?”白烃的瞳孔颤了一下,在那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洛轻云说的是什么意思。
谈墨疼得要命,他侧过脸靠在洛轻云的肩膀上,喃语道:“我疼得快死了……吴雨声怎么还没到……”
洛轻云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根烟,找出了一个打火机,他没有力气了,摁了打火机半天才摁开,好不容易点燃了,谈墨颤着声音说:“你这什么烟……怎么那么臭……”
洛轻云笑了一下,“抱歉啊,不是烟臭,是我身上臭。”
“哦。”谈墨这才想起洛轻云去螭吻的肚子里转了一圈,没被当成翔拉出来已经运气很好了。
他咬住了烟,颤着牙关吸了一口。
白烃还是不甘心地问,“那么你们呢?谈墨……你的能量难道不是来自于克莱因之瓶的同化吗?如果追求开普勒能量就是走向畸化的路,你不是也畸化了吗!那个克莱因之瓶是我的,按道理我就是你的种子,为什么我不能控制你?不能压制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谈墨嘬着烟,他全身上下只剩下“疼就一个字”,就连自己曾经掉进克莱因之瓶里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甚至后悔没有在洛轻云爬上来之前用战术刀把那条腿给砍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洛轻云就算想要阻止他也来不及了。
洛轻云侧过脸,看了一眼谈墨的鼻尖,了然道:“你那条腿还是留着吧。当初我要是真帮你把腿给切了,你拿什么来给白烃锁十字?”
谈墨皱了皱眉,“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么老子想什么你都知道?
洛轻云抬起手来把谈墨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摁了摁,烟都差点杵他胸口上。
“白烃,谈墨的开普勒能量是我借给他的。而我的能量,来自开普勒能量源。”
洛轻云在白烃还没开口之前继续说:“这个能量源和你的队长连铮越界之后使用的能量源不同。那是畸化后的能量源,打个比方……就像一颗星球坍塌之后向黑洞一样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它的吸引力对于融合者来说趋于无限,但它确实是灭亡而非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