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
分班之后的第一次集体活动,篮球赛圆满的结束了。
我们班男生和女生最终都是取得了亚军,一个很不错的成绩。我和艾黎抱在一起蹦啊跳啊的,很开心。全班同学在陈老师的提议下,把寻时雨抱起来丢向半空中然后再接住,这个体育委员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五班的同学比刚开学那会更团结了,让我们都有了家的感觉。
周六晚上的庆祝聚餐,江澄也去了,和佐菲一起。
我和艾黎在校门口等李花的时候,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身后的校园上空笼罩着稀薄的雾气。
从大门往里看,是一个缓缓的上坡,中间是花坛,分出两条路来,两边种着长排的樟树,依然郁郁葱葱,没有半点秋意。细柔的雨雾,飘落在胳膊上、脸上,传来一丝丝凉意,提醒着我们秋意渐浓。
细雨沾湿我们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渐潮,可是却挤不出水来。潮潮的衣服贴着身体,只能不情愿的感受大自然的亲昵。
是啊,不觉间,夏天悄然逝去。
聚餐地点并没有选择我们平时经常去吃的麻辣烫店,而是一个离学校较远的饭店,菜品多而且实惠。
“今天我请,你们随便点。”寻时雨很兴奋,“黄秀雨,你今天还吃鸡腿吗?”
“想吃,可以点两个吗?”黄秀雨红着脸,当着同学们的面被寻时雨点名,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啊,你就只要鸡腿吗?不打算考虑一下其他猪蹄什么的?”寻时雨看着手里的菜单,一副“错过这次机会就可惜了”的表情。
“猪蹄也要,你先别着急,我再看看还有其他什么好吃的,嘿嘿。”黄秀雨拿起桌上的菜单,瞬间把“矜持”两字抛在脑后。
寻时雨嘴角抽了抽,他本只是想逗逗黄秀雨,现在有点后悔提醒她了。
“寻时雨,你不够意思啊,一上来就先问黄秀雨,把我们剩下的几个大活人晾在一边不管了。”艾黎挑了挑眉,八卦脸又出现了。
“我的错,你们几个女生,我只知道黄秀雨喜欢吃鸡腿。桌上有菜单,你们自己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我扫了一眼菜单,并没有特别想吃的,一桌人点菜,我想我就不发表意见了。
放下菜单,一抬眼,目光刚好捕捉到坐在我对面的江澄,他也没看菜单,双手插兜背靠着椅子坐着,眼神空洞的盯着桌面,神情颓然。
我微微感到诧异,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开心。
看见江澄这个样子,在心底突然涌出一种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的感觉,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陌生,可明明我们每天都会碰到,可能这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吧……
反观坐在江澄身边的佐菲,她脸上始终挂着笑,认真翻看着手里的菜单,身上优雅的气质确实和江澄配一脸。
我慌乱的收回视线,心隐隐作痛,僵硬的嘴角有些发酸无力,试问谁不会喜欢美女呢?
n.2
在点好菜之后,餐桌上突然陷入到一阵可怕的沉默中。
我感觉自己快要在沉默中窒息了,于是突然脑残的问了一句:“既然是庆祝,不打算喝点啤酒吗?”
我说话的时候是看着王恒宇的,他是班长。我能清楚地看见的只有他的表情,其他人的面部表情我不知道,只是用余光感受到了他们蓦地关注过来的热情。
王恒宇先是微微蹙眉,然后又犹豫地看向寻时雨,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秒,寻时雨痛快地叫来了服务员。
点了一箱啤酒。
“就你那酒量,你一会少喝点。”艾黎用手肘捅了捅我。一种久违的感觉,以前和她同桌时她经常干的事情。
我愣了愣,现在没有同桌的我,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涩,孤独感莫名朝我袭来,就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幸好,艾黎还在身边时不时关心着我。
“知道,我就喝一点点,主要就是觉得今天大家应该高兴高兴。”我笑着。
“你们女生少喝一点,就两人一瓶吧,男生就一人一瓶。”王恒宇像在分配任务一样。
我在想一会啤酒上来之后,可能就由不得他了,男生们不会乖乖听话,女生喝多了可能会拦不住。
下意识环视四周,不算我刚好就八个人,感觉都是一对一对的,李白虽然是“独酌无相亲”,但好歹也是“对影成三人”了,有地上的影子和酒杯中的影子陪着他,我这身边陪着不少人,其实也跟一个人差不多。
可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有李白的伟大,也不可能写出千古传诵的诗篇,不过想检验一下,酒是否能真的消愁或者是愁更愁。
结果,酒喝到一半,我就把酒扔到了一边,和黄秀雨一样开始埋着头使劲吃上了,真的是化悲伤为食欲的那种。
因为我发现啤酒喝到嘴后,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引得心里也更加苦闷,还不如多吃点来得实在,既享受了美食,又能暂时忘记痛苦的事情。不禁觉得以前心情不好就浪费粮食的坏习惯,我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是谁说的酒是个好东西?
可能除了我和黄秀雨两个觉得酒不怎么好喝,其他几个人都喝得挺高兴。其中最嗨的就数王恒宇,嚷嚷着要再来一箱。
我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对面的江澄,他好像一个人在喝着闷酒,还是不高兴吗?
我好像看到了他眼里有泪光闪烁,我突然呆住了,用筷子夹住的猪蹄顷刻间掉落在桌上。
“哎呀,程橙,你这太浪费了。”黄秀雨瞪大着眼睛盯着被我弄掉在桌上的一大块猪蹄,用尖尖的声音大喊着。
我缓过神,准备转头的时候,江澄可能是被黄秀雨的声音吸引也突然抬眸,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泪水。
他很快就低下头去,可能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失落。我看了一眼佐菲不在座位上,不知道去哪儿了。
为什么江澄会这么不开心呢?
而糟糕的是我根本无能为力,我也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江澄。
n.3
“程橙,你在想什么呢?”黄秀雨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呃……我在可惜这个掉在桌上的猪蹄呢。”我的唇角不自然的挤出一抹笑。
“你要是不嫌我,我给你夹吧,我可从来没有失手过。”黄秀雨微笑着,有一丝丝的得意。
“好的,你给我夹吧。”我心不在焉的说道,眼神又飘向江澄那边。
佐菲已经回来了,在和江澄说着什么,江澄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表情有点不耐烦,可能是我觉得的不耐烦。
“程橙,你尝尝我给你夹的猪蹄。”黄秀雨兴奋的声音,好似迫不及待想让我评价。
“好。”我低头,脑子里想着江澄的事情,很没形象的把猪蹄抓在了手里啃起来。
“程橙,我现在才发现你也是个吃货,哈哈哈……”
我刚开始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埋着头把猪蹄啃完。
我还和黄秀雨讨论了其他菜的味道,当说到哪个菜最好吃的时候,我和她居然说出了一致的答案,那就是每个菜都很好吃。
“秀雨,你对鸡腿的执念怎么那么大?”我问出了我一直都好奇的问题。
“其实是小时候每次考一百分,我爸爸就会给我买鸡腿吃作为奖励,上初中后我就没有考过一百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鸡腿了。”
空气中突然多了些伤感的气息。
“我记得我小时候考一百分,我爸就给我煎鸡蛋吃,上初中后我也很少考一百分,我爸也不怎么关注我的成绩了,我也好想再吃一次我爸给我煎的鸡蛋。”
小时候多单纯啊,考个一百分就能高兴好久,还有加蛋加鸡腿的福利。越长大,考一百分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可是对曾经的奖励却有了一种执念。
是不是越是很难得到的东西,心里的执念就越深,越是会想方设法去得到?
对于成绩,这可能是好的执念,因为它会激励我们进步。对于感情,这执念就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我和黄秀雨两个人吃一会,歇一会,都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好几个菜好像都让我俩给吃没了。
本来还想着会是艾黎陪着我吃喝,结果艾黎和吴玮两人扎堆喝酒呢,两人都满脸通红的,说话也说不利索,庆幸自己后来没喝酒,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寝室。
看着艾黎眼神迷离的样子,我就头疼一会该怎么办。
寻时雨、王恒宇和李花三人也喝得热闹,不过两个男生酒量好像不错,看上去还很清醒。江澄和佐菲都坐着发呆,两个人怪怪的。
随后,江澄站起来好像是要去厕所,刚起身的时候没有站稳,我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手想去扶他,无力感瞬间涌遍全身,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而且他身旁的佐菲扶住了他。
只是佐菲的手被江澄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