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啊......挂了电话,张念曦眼前浮现出了环绕在绿色草坪的白色玫瑰,剪裁优雅的婚纱,感人至深的誓词…...尽管上一次的婚礼,让张念曦从来不愿意回忆。就算是想起来,也并不是浪漫的。但是她心中仍然有着对婚礼的希冀,尤其是这一次的婚礼,她会和江寒一起出席,就像新娘和新郎一样,共同走完一段红毯,到达神父的面前。张
念曦低头想着想着,嘴角的微笑无论怎么压抑,还是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张妈走了进来:“小姐,周先生说有事找你,您要是现在有空的话,能不能下楼去一下,周先生就在楼下等您。”
张念曦回过神,想了想道:“好,我马上下去。”张念曦照了照镜子,确认没问题以后下了楼。自从周景言上次跟张念曦谈过牌以后,仿佛是刻意不让张念曦觉得不适,所以回来,这一次专门找张念曦,应该也是想问问张念曦关于分开的事情是怎么想的。
见张念曦下来,周景言便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张念曦笑了笑,邀请她坐下:“好久不见。”明明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对话却这么生疏,建筑师和匪夷所思。所幸厅里的下人都不在,应该是已经被周景言支开了。
“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怎么想?”周景言在沙发上坐正,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了三七分,深蓝色西装上有着金色的暗纹,金丝眼镜倒映出周景言询问的眼神。
张念曦想起之前在周景言书房找到的那张年月悠久的照片……一向精明的周景言会这么坦诚吗?张念曦有些不敢相信,再加上两个人分开这件事情,怎么看,得利的人都是她,周景言完全不会有半分好处:作为一个商人的周景言在,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我,不相信一个商人可以不计较得失,轻而易举地放你走。”周景言垂下眉眼,摩挲着沙发的一角,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张念曦,目光凄凉而惆怅:“但是人生匆匆一瞥,多不过百年。但最后到缠绵病榻之时,最灿烂的年纪,也不过是那几年的时光。我这一生,老谋深算将近二十年,但是心里也总有一处地方不愿意轻易践踏。”
此时,周景言的目光不似精明的周总,反倒像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浑浊的眼眶只要眨一眨,便会流下来两行老泪……或许,在周景言安排得恰到好处的一生中,和那个女孩的相知相识,最后花季少女生命的陨落,都给他的锦绣人生中留下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疤。就算是十几年后,午夜梦回,心都是刺痛的。
“我有一个问题,”张念曦双手放在膝盖上,犹豫地开口道:“若是他现在还活着,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愿意放下你手中的一切和她在一起吗?”
“时光不怜伤心人。”周景言摘下眼镜摇摇头说了这七个字。“时光不怜伤心人……”张念曦在心里重复了几遍,看着面前犹如一个精致人偶的周景言,终于无言。
或许这个人,是可以相信一次的但是,也只有这一次了。
既然决定要分开,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张成恩。但是之前因为两千万的事情,张念曦便没有再怎么频繁地和张成恩联系,张成恩也一直在等着她竞标成功的消息,平日里连一通问候的电话都不会打。现在回到张家,她不是带去所谓的好消息,而是告诉张成恩,她要和周景言分开。只怕会引起滔天大浪,到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但是再怎么难以面对,她还是要回到张家把一切都说清楚!张念曦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张成恩对张念曦最近极为不满,因为那两千万,再加上最近张念慈不辞辛苦地在他耳边吹着东风,此时张念曦在张成恩心里,已经是一个嫁给了豪门以后就忘记了自己父亲的没良心的女儿,完全忘了张念曦和周景言的婚礼根本并非自愿,而是由他这个父亲和张念慈亲手促成的一处可笑的闹剧。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说是有事要找您。”张成恩正在书房临摹颜真卿的字帖,听到下人来回禀,不悦地把毛笔扔到笔洗里,拿过一边的纸巾擦手:“她要来就让她亲自过来,难不成还要我去找她,这个家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张念曦站在门外听得好好的,见张成恩的态度如此不善,心里便沉了沉。她硬着头皮进去,规规矩矩地给张成恩鞠了一个躬:“爸爸,我回来了。”
“呵,您回来了,”张成恩直接坐下,看都不看张念曦一眼:“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趁早回去吧。”
张念曦直起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爸爸,我这次来,是要告诉您一件事——我准备和周景言分开了。”憋在胸口的心事被说出来,张念曦如同吐出了一口浊气,轻松了不少。
“你说什么?”张成恩闻言,顿时暴跳如雷,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大怒道:“你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了,结婚不到半年就被人家周家赶出来?你不去求景言的饶,现在还敢回来站在这里,跟我说你们要分开?你以为你是谁?”
张成恩气急了,大步流星走到张念曦面前,扬起手就要给张念曦一个巴掌!看着张成恩的大掌即将落下,张念曦闭紧了眼睛,等着剧痛降临。但是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
怎么回事?张念曦睁开紧闭的双眼,不由得吓了一跳:张成恩扬起的手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江寒紧紧地抓着手腕,不能动弹半分。张成恩脸色被憋得涨红,气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