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站在走廊的栏杆前,道:“对,忽然想出来透透风。你还在公司?别再熬着了,早点回去知不知道?”
“今天没有上班,爸爸让我陪他来见见几位老朋友——其实还不如在公司上班,”张念曦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道:“起码上班的时候,,不用勉强陪着笑脸,不用说自己不想说的话,也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她讨厌极了虚与委蛇的逢迎和在觥筹交错时的假笑,那里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疲倦至极。但是她又如同深陷囚笼,再羽翼丰满之前,永远都不能逃脱。
“我不会让你过你不想要的生活,”江寒保证道:“等到你正式成为江太太以后,我可以用尽一切办法,让你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张念曦原本抑郁的心情被江寒一两句话就逗得阴霾尽散:“我相信你——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出来太久不太好。”
张念曦挂了电话,正准备转身回去,却看道周景言正好出来。两人对面而立,张念曦局促地把两只手放在身后,颇有些尴尬道:“我、我没想到你今天会过来,我爸爸让我来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你会过来。”
“张叔叔也没有告诉我你会来,”周景言笑道:“他只是说今天是老朋友的聚会,问我要不要来,恰好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没想到来了还能看到你。”
周景言的说法让张念曦稍微好受了一点,但是她还是觉得很抱歉:“不好意思啊,我爸爸这个人,就是觉得你很优秀,所以想结识你,你其实不用对他的话放在心上的。”
“我不是都说了吗?没关系。”周景言道:“还是早点进去吧,别让张叔叔等急了。”
“嗯。”张念曦点点头。整整一顿饭,张念曦都举起几次筷子,全程都在听张成恩说话。而张成恩喝了一些酒,说出口的有些话就更加过分了,他晕晕乎乎地抓着周景言的手:“景言啊,你看看我们家念曦、我们家念曦,怎么样?”
“爸爸,您喝醉了,要不今天就先散了吧,您身体还没恢复好,实在不应该喝这么多的酒。”张念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正准备上前将将张成恩拉起来,张成恩便不悦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没看到我正和景言说话吗?”张成恩又转过脸,对周景言醉醺醺道:“景言,我家念曦怎么样?”
“张叔叔,念曦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周景言回过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张念曦笑道。
张成恩听了这话大为满意,高兴地拍着周景言的手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也——你也特别好!哈哈哈哈!”
张念曦涨红了脸,看着一圈已经醉倒的人,生怕张成恩便说一些实在是不应该说出口的话,流传出去,让外面的人以为她真的和周景言之间发生了什么。到时候恐怕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便干脆上前,拉起张成恩,勉强跟几位叔叔说了再见,让人把这些叔叔挨个扶到车上,然后对周景言道:“不好意思,我爸爸今天可能是见到老朋友高兴,喝得有点多,他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可以麻烦你助理,帮我把爸爸送到车上去吗?”
“没事,我理解老人家的心情。”周景言起身,亲自将张成恩扶起来,然后对一边的助理道:“去让司机开车,送张伯父回去。”
张念曦现在看着周景言都尴尬不已,见周景言要送她,更是连连拒绝:“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叔叔刚刚出院吧?”周景言一边扶着张成恩往外走一边道:“喝了这么多的酒,我实在不放心,还是由我送回去吧。”
“那、那就麻烦你了。”刚把张成恩扶到大厅,张念曦已经气喘吁吁,正准备停下来歇一歇,一转头,却看到刚刚和自己通完电话的江寒也正好从电梯里走出来。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一样,江寒出电梯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张念曦——当然,下一秒,他也看到张念曦身边的男人:周景言。
江寒的步子停了下来。江寒今天喝了一些酒,夏可染担心他跌倒,一直搀扶着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江寒站在原地,目光投向不远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好像看到了他极为不想看到的画面。
这个时候能看到谁呢?夏可染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张念曦,还有身边的周景言。下一秒,夏可染搭在江寒腰际的手就像触电一般地离开,然后用抱歉的目光看着张念曦。
几个人十几秒内一动不动,到最后,还是周景言打破了僵局:“念曦,张伯父好像不大舒服,先把他送到车上吧。”张念曦只能复杂的看了江寒一眼,然后点点头。
一路上,除了张成恩的粗重的呼吸声以外,张念曦和周景言一语不发。刚让张成恩躺在车里,张念曦的电话就响了。
“我在车里等你。”江寒的话很简短。周景言见张念曦为难的样子,便道:“我你去忙你的,我在这里等你——另外,麻烦你帮我把可染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周景言将张念曦的心思看得通透。张念曦踩着高跟鞋,疾步找到了江寒的车。江寒坐在车里,夏可染正在外面等着,一身红裙,十分显眼。
“念曦,江寒他今天喝了好几杯酒,”夏可染在张念曦上车前叮嘱她:“他要是觉得太难受,你把这个给他喝,然后再按摩一阵子就可以了。”夏可染往张念曦的手里塞了一盒药。
张念曦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恢复如常:“好,对了,周景言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找你有事,你赶快去吧。”
夏可染扯着嘴角笑了笑:“表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