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动周景言的头发,此时此刻的他,像是油画中的男子,充满着迷人的魅力。
张念曦半捂着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周景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阳光下,盒子里的钻石戒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女主人将它佩戴在手上。
但是张念曦始终紧紧地攥着右手,始终没有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眼眶里盈满幸福的眼泪,说一句“我爱你。”
“念曦,我知道你在顾虑着什么——你放心,我会把小芒果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宠着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念曦,相信我,好吗?”
“周景言,我不是担心这个,”张念曦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欺骗我自己。”
他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援手,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但是,她能说的,只能是一句充满感激的“谢谢”和充满歉意的“对不起”,而不是一句充满爱意的“我愿意”。
“那你在担心什么,可以都告诉我,只要可以,我都可以做到。”周景言连忙道。
张念曦实在是不忍心再听下去,她俯下身,让周景言站起来——因为跪得久了,周景言的膝盖上沾了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狈。
张念曦心里一阵酸涩:她心里面的周景言,是应该站在所有人面前,傲视一切的天之骄子,不应该为了他如此卑微。
“对不起,对不起周景言,”张念曦忍不住红了眼眶,她道:“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做的一切,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最不讲道理的——我不能昧着良心,享受你给我的好——或许我这一辈都不会遇到爱情,但是,我不想将就,我相信你也是,对吗?”
“我不介意,”周景言宽容地笑了:“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我要的不多,只要能每天看到你就好。”
他自始至终,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没有办法战胜张念曦心里的那个人
不等张念曦回答,周景言又道:“再说,你和江寒已经彻底分开,小芒果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那等她长大了,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父亲而自卑?念曦,如果可以,我愿意做小芒果的父亲,尽我所能,给她应该有的爱,好吗?”
张念曦重重地摇头:不爱就是不爱,她不会因为除了爱情以外的任何因素,将自己的一生托付到另一个人的手上。
周景言眼底最后的光终于熄灭了,他自嘲一笑,俯下身将戒指放在张念曦的手心:“念曦,送给你。”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要!”张念曦连忙要抽回手。
“是我送给你的,”周景言握住她的手腕,道:“就当,是一件好看的礼物,好吗?”
张念曦刚想要拒绝,一抬头,忽然注意到周景言紧咬的牙关——他现在,一定也很不好受。
“对不起,谢谢你。”犹豫了片刻,张念曦终于收下了周景言的戒指,道:“它将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只是礼物,而非盟誓。
周景言点点头:“好。”
一场突如其来的仓促告白,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回去的路上,张念曦的手里一直拿着戒指盒子,神思恍惚。
相比于心情有些沉重的张念曦,周景言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的情绪,临下车的时候,还给了张念曦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周景言。”张念曦又说了这一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
但是这一次,周景言没有像以前那样,而是轻轻拍了拍张念曦的后背:“也谢谢你,念曦。”
礼貌而短暂的拥抱后,周景言上了车,张念曦冲着车窗挥了挥手,看着他离开以后,才转身进了房间。
刚进去,就看到张妈抱着小芒果,站在窗前,冲着张念曦笑。
“怎么了,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张念曦把宝宝随手放在一边,将小芒果从怀里接过来。
“小姐,您和周先生在一起了?”张妈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我真替您高兴。”
张念曦一头黑线,三言两句又解释不清楚,便只好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张妈只当张念曦不好意思才不承认的,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打心眼里为张念曦感到高兴。
时间已经不早了,张念曦陪着小芒果玩儿了一会儿,哄着她睡着以后,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张念曦毫无睡意,在房间里独自徘徊了片刻,而后打开房门,去了江寒的房间。
自从江寒搬走以后,这个房间便没有人进来过,桌上落满了灰尘。张念曦在床边上坐下,拿起那个空白的相框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铺了一床,张念曦额影子落到对面的墙上,形成了一个温柔的剪影。
桌上的水早已经变得冰凉,旁边散落着几片白色药片。江寒躺在顶楼套房的柔软床铺上,闭着眼睛,好像要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桌子上放的药片,是医生给他推荐的安眠药——但是这些药片对他来说,就是一堆无用的药片。
他失眠已经将近两年,用尽了各种方式,但是始终要与这漫长的黑夜为伴。
只有那一晚,他闻着张念曦身上的淡淡香味,像是摄入了某种镇定剂,沉睡了两个小时。
那次结束以后,江寒的失眠愈发严重。他现在虽然不在众人面前露面,但是工作已经是一如既往的多,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每况愈下,只是,医生的警告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时针滴滴答答作响,江寒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喝一杯水。刚站起来,江寒的心脏便像被人紧紧地揪着,疼得他站都站不稳,踉跄了好几步,紧接着,江寒的眼前一阵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