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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悦小戈的那位姑娘虽说隶属于南河山庄,但凡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南河山庄在如今的江湖中早已变成了历史,南河山庄也早已归隐,不再出世,那位姑娘所管辖的客栈只不过是南河山庄的一处落脚点罢了,昔日的光辉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客栈并不大,但干净整洁,位于丽水城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若不是小戈领我过去,我怕是注意不到这里的。我们到客栈门前的时候,那位姑娘正趴在角落里打盹,落日的余辉披在她身上,好似她本人也带着光。
    我回头看了眼踌躇不前的小戈,啧了一声,率先走进去,打量了眼那位姑娘,荆钗布裙,她趴在桌子上,可能是嫌袖子宽肥的缘故,她索性将手往前靠了靠,让袖子遮住了桌子的大部分,以便自己可以睡个好觉。
    我愣了愣,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掌柜的以及寻常客栈里会四处张罗的店小二都不在,最后只能摸摸鼻子,揽着阿征走到那位睡着的姑娘面前,犹豫了半晌,又回头看了眼小戈,发觉他依旧慢吞吞的走着,此时更是倚在门口,躲躲闪闪的站在那里,此刻对上我的目光,更是没有丝毫停顿的低下了头。我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却只能扬起一丝友好的笑意,轻轻敲了下桌子,道“姑娘,掌柜的可在这里?”
    半晌,那位姑娘才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抬头看向我,道“我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有事?”言简意赅,语气也不甚美好。我抖了抖手,继续道“是这样的,这处客栈可还有空房?我想……”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若是投宿的话,不妨左转出门,出了这条巷子,想必还有不少客栈任君选择。”
    我抽了抽嘴角,暗自揣测这姑娘委实是不想做生意啊!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如今是为了我家小戈的终身大事而来啊!
    想到这里,我勉强挂住了笑意,温声道“姑娘,莫不是这里并不是客栈?”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回答道“门口挂着匾子呢!不识字?……此处自然是客栈,只不过客满了,在下奉劝……”话到这里截然而止,我疑惑的抬起头,便看到了她惊喜的神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小戈。
    他此时已经站直了身体,面上是高深莫测的冷漠,然而与他一母同胞的我自然知道他心里并非如此,即便面上再冷漠,他心里只怕早就乱了阵脚。我扯着笑,故作不知的开口打破了宁静“姑娘……姑娘,可有不妥?”
    奈何面前的姑娘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目光怔怔的看着我的背后。这时候即便我还掺着两三分看热闹的兴致,此时也不免觉得有些难堪,斟酌良久,还是开口道“姑娘好像与家弟认识?那么在下就先不打扰两位叙旧了,先行告退。”然后才顶着小戈求助的目光,抱着阿征迅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避过小戈的眼神之后,我抱着阿征站到门外,不远不近的距离,亏得六感灵敏,即便不用心也能听个大概,然而在我静下心来,打算做一回梁上君子,窥得一番好戏,奈何小戈对我了解甚深,几乎在我刚刚倚在门框的时候,便听不到后面谈话的声音了,惊疑不定的看过去的时候,却看见小戈正好露出一个不偏不倚的笑容,然他低垂的手指,以及我查探出来的结果来看,他八成是已经预料到我接下来所会有的举动,所以赶在我之前布了个结界,隔断了外界的窥视。
    结界一如既往的粗陋,我不用费什么功夫便能解开了,可小戈用这个法子,已经是明摆着不愿他人打搅,若是此刻破了结界,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可即便如此,我终究是有些不开心的,忿忿的看了眼小戈,最后只能瘪着嘴巴,蹲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阿征的毛。直到阿征也被我弄烦了,噌的从我手里跳出去,我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冲它讨好的笑笑。等它消了气之后,又将它揣怀里。
    之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小戈与那位姑娘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也不知道是话说开了,还是小戈他纠结着还没说出口。我打量了半晌,最终又索然无味的转过头来,看着客栈外边一条长长的巷子。
    像是无话找话一般,阿征突然开口问道“之前那位唤作青亦的姑娘与你是什么关系?”我闻言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才哭笑不得道“你恁地如此多事?”
    阿征舔了舔爪子,懒洋洋的开口“呆在这里也是无事……怎么?不方便说?”我‘啧’了一声“你和甘钰相处久了,怎么也养成了这多事的性子?”随后便无视了阿征意欲辩驳的目光,直截了当的给它下了个‘禁言咒’,这才慢慢解释道“我与那位姑娘真的没什么事,只是……算是友人的关系吧!但也许久未见了。你不能总是人云亦云,南无是个靠不住的,十句话里边有八句都是他自个瞎掰的,小戈原先不这样,性子虽不如我这般沉闷,但也还算乖巧,可惜与南无那厮混久了,便逐渐养成了如今这般没谱的性子。”
    可惜我说了这么多,阿征却是有口难言,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索性也不愿多费劲,直接就软下了脾气,懒散的趴在我身上。我笑笑,良久,又开口问道“等小戈这边的事了结之后,我便带你去寻你的族人可好?”阿征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向我。
    我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没有听错“明日就动身如何?情字一事拖得越久,便越伤人,最多明日我们也就该走了……我真的不想每日无目的的在各界游历了,那西华帝君若是想来便来好了,不过是一道死劫,即便他来了,我又何须怕他?”说出来的话并不是特别有底气,但也确实厌倦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