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高门 作者:三十一天冬至
当然,与此同时还要将许铭书身边的嬷嬷,以及客栈老板小二都请回来问个清楚。毕竟事情发生在客栈,那客栈里头人来人往,谁知道许铭书是不是认错了人。
听了她的话,许铭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要哭着拿头撞墙又要找剪子绞头发。
楚阳娿才不相信她真的会在云起出现之前把自己折腾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任她闹。
对于她的话,大何氏却很有意见。
“你说的这些话,的确有道理,然而此事毕竟是云家家事,且是丑事,弄到人人皆知,实在不好看。再说,现在先帝去世,还是大孝期间,云起便做出这种丑事,实在骇人听闻,要是传了出去,怕不光是对他自己,便是对整个云家,都十分不好。”
“大伯娘想差了。”楚阳娿道:“正因为此事不小,方才要弄个清楚明白。我家夫君一向自警持重,不是那等轻浮放浪之人。从前在家,别说妾室,连个丫鬟都近不了身,怎会大半夜跑去客栈,玷污旁人清白?我是怕有心人居心不良,想要害我云家声誉,这才设下圈套污蔑夫君。毕竟,哪有好人家的姑娘,大半夜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去客栈做什么?再说,便是去了客栈,也有丫鬟婆子跟着,怎的就莫名其妙地,跑去个男人屋子里,还被人给玷污了呢?”
大何氏有心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看了许铭书一眼,眼中也尽是轻蔑。许家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但云家的意思清楚明白得很,她虽不喜楚阳娿这个跋扈侄媳妇,但人家也是明媒正娶进得们。许家丫头为了黏上云起,都自荐枕席了,实在下作不要脸。
不过不管她要脸不要脸,只要能折腾得云起内宅不宁,她就喜欢。
许铭书感受到了大何氏的目光,只羞耻得全身发抖。要不是想着自己已经是云起的人了,马上就能得偿所愿,说不定她早就忍不下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暗恨楚阳娿,她话里话外讽刺自己,说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不会大半夜跑去客栈,分明就是暗示自己不知廉耻。
然而,想到云起,她便心热了。他知道,楚阳娿虽然跟云起成了婚,但云起根本不喜欢她,两人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圆房。反而是自己,已经与心上人有了肌肤之亲。
云起还没回来,所有人都等着事态发展。得了消息的大许氏,小许氏与小何氏,都陆陆续续来了明月阁。楚阳娿也不拦着,这些人是专门跑来看她的笑话,她要是不让进来,她们很可能直接闹到老爷子跟前去。
现在云起还没回来,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清楚,要是闹到老爷子面前,以那人的脾气,必定不分青红皂白,将云起打个半死。
等所有人进了明月阁,楚阳娿下令,将明月阁一关,所有人不得出入,只等着云起回来,好把事情弄清楚。
清风吩咐人出去,找云起找了半天,谁知好半天才回来,去告诉楚阳娿说,人没找到。
云起昨天与友人见面,之后去了尹家做客。尹家人说云起并未在尹家过夜,而是刚刚入夜就被送回去了。再去许铭书说的那个客栈,客栈里根本没人,小二倒是有印象,说昨天夜里的确有个醉醺醺的白衣男子进了客栈,但什么时候离开的,却没人注意。
这一下,楚阳娿越发觉得,是有人心怀不轨,在陷害云起。在她心中,云起就是个娇弱高冷的小百花,简直清白柔嫩的让人不知道怎么呵护才好。再者,以他正直高傲的性子,便是出了什么事,也断然没有逃避不见的道理,现在她怎么也找不到人,分明是有人把他藏了起来,好趁他不能自辩,往他身上泼脏水。
想到此处,楚阳娿立刻吩咐下去,让无论如何,先去把云起找回来。
还有尹家所说接云起回来的小厮,也要立刻把人找出来。
楚阳娿越加相信云起清白,大何氏等人,却认为云起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躲在外头连家都不敢回了。
小许氏用手帕捂了捂嘴唇,轻咳一声,笑道:“这老七也真是的,自己躲在外头不见人,却让一个姑娘回来面对弟妹的怒火,也实在是不像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夫君,说不定现在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呢。”楚阳娿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大嫂还是慎言的好。知道的是大嫂替许家妹妹说好话,不知道的,以为许家女孩,都是此等模样,传出去了,可要被人笑话。”
小许氏本来铁了心要刺的楚阳娿抬不起头来,谁知被楚阳娿一句话,就讽了个大红脸。
许铭书出了丑,可不光是她自己的事。她出丑,便是许家出丑,而自己,也姓许呢。
只是小许氏从来没把自己及跟许铭书当成一家人。在文山时,由于来来去去,都是云家许家何家这么三个大姓,再这种情况下,大家有什么,都是你你我我分得清楚得很。便是与自家吵起架来,都道是三房如何如何,你大房如何如何,甚少有人提起,说你许家如何如何,你何家如何如何。一时之间,她倒忘了,于其他人来说许铭书如何,便是她许家女如何,一个不甚,自己都要搭进去。
小许氏咬了咬牙,终究忍住不说话了。
一屋子的女人们耳观鼻鼻观眼,都不开腔。
过了一会,管家终于来报,没找着云起,但昨天夜里去接云起回来的小厮,已经找到了。
“带上来吧。”
楚阳娿吩咐一句,那小厮很快被带到了面前。
很显然,小厮已经知道找他来所谓何事,一见楚阳娿,便跪下磕头,嘴里分辨道:“回七太太的话,昨天夜里,是小的去接七爷。然而七爷喝的酩酊大醉,小的实在无法,这才送了七爷去客栈先住上一晚。”
大何氏眉眼轻垂,显然很高兴小厮证明了云起昨天夜里的确去了客栈。大许氏却木着脸,看到大何氏得意,她就不怎么得意。
楚阳娿没管她们心里想什么,只冷着脸,问那小厮:“你是哪个房里的人,为何去接七爷,不是他身边的小厮书童,反而是你?”
“这……”那小厮颤巍巍道:“昨天七爷去友人家中拜访,临时将身边的人打发了出去。琥珀回来说要提七爷去办什么事,便让小的替他。等七爷从尹家出来,小的便上前伺候了。”
“哦?”楚阳娿笑了笑,又问:“你说的是否可信,我自会叫来琥珀问清楚。不过,既然你去接得夫君,为何自己回来了,偏偏将夫君一个人扔在客栈里头,你这么做,是何用意?”
“太太,太太饶命,七爷身高体壮,又喝的酩酊大醉。小的力小人微,实在服侍不了,这才……这才送了七爷去客栈,而后,而后自己回来了。”
“我看你不是力小人微,是胆大包天!”楚阳娿呵斥:“明知近日京中纷乱,你却别有用心,将主人弃之客栈,分明是心怀不轨,想要谋害主人性命。来人,捆起来押去柴房。”
“是。”两个壮婆子闻言,立刻将那小厮捆了起来。小厮哭天抢地,求她饶命,楚阳娿眉都不挑一下,让人去找琥珀。
等那小厮被押了下去,大何氏方才皱眉,对楚阳娿道:“这小厮办事不利,实在该打杀了去。不过楚氏,不论云起是何缘由被送去了客栈,云起毁了许家丫头清白,却也是事实,此事……总要给许家一个说法。”
楚阳娿摇了摇头,道:“大伯娘有所不知,官官此举,不过是杀鸡儆猴,让下面人掂量掂量,不敢撒谎乱说话而已。至于许家姑娘的清白,却必要等派出去的人回来才能继续调查。毕竟,便是夫君进了客栈,可客栈人来人往,住人也多,哪里就能遇到许家姑娘了?再者,便是遇到了,也不见得能发生什么,此时关乎云许两家清誉,断然马虎不得。”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许铭书闻言,哭道:“我许铭书一清二白,若有一句谎话,必遭天打雷劈。”
许铭书举起右手,就要指天发誓。
楚阳娿却噗嗤笑了一声,道:“许家表姐,瞧你说的,既然你一清二白,那咱们今儿就都散了吧,也没什么可查的了。”
“我……”许铭书一下子就瞪了眼,说不下去了。
楚阳娿却敛了笑,问:“说呀,许家表姐,您到底是不是一清二白,还是说清楚的好。”
“我……我当然是……”
“是不是一清二白?若是,咱们今儿在这坐着,就全无必要了。若不是,官官自认公正,必然查个水落石出。”
“我……呜呜,楚氏,你欺人太甚。”
“我欺你什么?”楚阳娿冷笑:“许表姐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清白还是不清白,免得到时候又来哭哭闹闹,说旁人把你如何了。女人家的私事,可只有闹一回的,再有下一回,可是说不清楚的。”
小许氏看不下去,忍不住道:“七弟妹,你这样也太不给人脸面了。”
“嫂子这话可要不得。”楚阳娿道:“许家妹妹到底是要脸面,还是要清白,这可不是我说了算。”
小许氏还想说什么,一转眼,发现小何氏看热闹看的心满意足,她抿了抿嘴,把道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楚阳娿居高临下,看着许铭书,一定要等着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许铭书以为楚阳娿一怒之下,会吩咐婆子来给她查身子。心想要是如此,她便无所谓,她查便让她查。
谁知楚阳娿却不吩咐人替她查身子,她一定要她自己说。
最终,许铭书弱了气,颤着声道:“我,我不清白了。”说完双手捂着脸,蜷在哪里呜呜哭了起来。
明月阁被锁得死死的,云起跟琥珀,却一直找不到。
闹了一上午,终于还是闹到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一句话,将楚阳娿等人叫去奎文阁,听许铭书说了前因后果,立刻发怒了。
“好个云起,居然做下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又见许铭书找到主心骨一般,哭得肝肠寸断,老爷子柔声劝她:“许丫头你放心,我云家不会不讲道义,定要给你个说法。”
“谢,谢老爷子。”
许铭书终于被人扶起来,进内屋休息去了。
这时候,楚阳娿才终于找到机会跟老爷子说话。
“祖父,虽说许家表妹值得同情,但此事,的确很有可疑之处。
老爷子看了楚阳娿一眼,叹气:“官儿,我知你维护云起,老头子十分感激。但是此次,云起实在太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