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灵葭小仙子获得本场胜利!”管事高亢的声音宣布。
全场掌声雷动。
到了这时,兔妖反而不哭了,幽幽叹息一声。
“想不到妹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姐姐输了,恭喜你啦。”兔妖抿抿唇道。
灵葭抱了抱拳,“承让承让。”
至此灵葭已连胜四场,封九积分超过风大公子,暂居第一。
次日最后一场金丹期比赛,灵葭对上的是风大公子请来的傀儡师。
灵葭此前已经看过这傀儡师赛了四场,同封九一起对此人招式套路做了剖析研究,同样没费什么力气便取了胜,封九与风大公子差距再度拉开。
此后元婴期的方纯,以及化神期的霍七,均没有令人失望,一路过关斩将。
封九顺理成章当上风家家主。
登位当日,风家大宴天下,雁回城普天同庆,自风邑陨落后的沉闷肃杀一扫而空。
“灵葭,感谢你的帮助。”宴上,封九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九公子是我的好友,帮忙是应该的。”灵葭笑呵呵地回敬。
封九微微一笑,“在下向你提过两次不情之请,害你身陷险境,且还欠着你一份天材地宝。不知你可想好了,需要什么样的材料?”
“嗯……我打算要炼制本命法宝了,你若是有适合用来炼剑的材料,请一定告诉我,太贵重的话,我可以出钱买。”
封九摇摇头,“答应送你,就不能再收你的灵石。给我一些时间,寻到材料我会通过墨玉通知你。”
“那就先谢谢啦。”灵葭举起酒杯与他再次相碰,二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若说此前他们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商商合作关系,经历了这番家主之争,二人友谊再进一步,已称得上真正的忘年之交。
灵葭到了金丹中期,再来喝这种浓郁的灵酒,已不像从前那般消受不起。
火辣辣的液体从唇齿一路滑入腹中,灵葭咂咂嘴,竟喝出了一丝滋味来。
“主人主人,酒好喝么?”
“唔,小丝也想喝。”
“唧唧!”
“边儿去,”灵葭打开往桌上酒壶伸的两根茎,“你们见过用酒浇花的?会被烧死的知道不。”
“那你怎么能喝,你不也是植物?”毛球不服气。
“我说过,我已经化形了,你们当然不能跟我相提并论。”灵葭嘿嘿笑道,“所以,努力修炼吧,花花世界在等着你们。”
“唧唧!”
“哼,我们喝不到,汤圆你也别想喝!”
“唧唧唧!”汤圆不满地在识海里打滚。
“汤圆你那胃,这酒喝进去,不会变成水和大米再给我吐出来吧?”灵葭打趣道。
汤圆这段时间被她放在凌云之境里陪湛离,前两日已经突破到三阶。
毛球小丝常年戴在她手腕上,修为虽也长进不少,但离三阶还是差点火候。
上回与剑修对战,毛球小丝功不可没,尝到了帮主人打架的成就感,它们愈发意识到修炼的重要性,闲时斗嘴打闹都少了,一有空便埋头修炼。
作为主人,对灵宠如此上进自然乐见其成。
“咦,主人,那个人好眼熟哦。”毛球忽然道。
“哎呀,这不是那个谁嘛,主人他在看你!”小丝亦叫道。
灵葭持杯的手顿了顿,微微抬眼向某个方向扫去。
“咔啦”一声,通透轻盈的月光杯在她手中化为齑粉。
不远处的徐栗头皮一紧,见她看到了自己,连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他与她,果然有缘呢。
只可惜,上回被两根搅屎棍破坏了,让她对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可真是愁人呢……
灵葭皮笑肉不笑地扬扬手,白色的齑粉簌簌飘落。
她嘴唇翕动,虽没有发出声音,但徐栗依旧从那口型中看懂了她的警告。
别惹我。
徐栗:“……”
还是这么凶。
理智告诉他确实不应该再去招惹她,可情感上,脑海中却像有一根小皮鞭,在不停地挥动驱赶,蛊惑他上前,同她搭讪。
徐栗苦恼地揉揉眉心。
他师从以占卜闻名天下的乩草阁,师父是掌门蓝敬亭,在这修真界可谓大名鼎鼎,连带着他这个资质绝佳的亲传弟子也都小有名气,因此才能受邀参加风家的宴席。
蓝敬亭早年曾对站在修真界顶峰的几位大能做过占卜,预言九曜城城主陆之渊定能修至大乘,得道飞升;亦预言过排名第二的妖主白川此生必定深陷情劫,难成大器;甚至灵葭的师祖元杳尊上,也曾被他断言止步合体,就此陨落。
时隔多年,这些著名的预测无不应验。
蓝敬亭因此在占卜一道上坐稳了神坛,享尽世人香火供奉,为求他赐卦豪掷千金。
这样一个铁口直断的神人,他的亲传弟子当然也受到各方追捧。
徐栗在占卜上确实天赋异禀。
据说蓝敬亭某日夜观天象,算出那某个不知名山旮旯里将会孕育出他的继承人,特意选了个黄道吉日去收徒。
农门穷小子一跃成为人人羡慕的大师之徒,这等话本子上才有的传奇情节,如何不令人津津乐道。
可这些光环,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小姑娘却仿佛全然看不见似的。
或者说,她是不屑。
灵葭两只大眼睛如两道探照灯,好像能把人看透,那目光中的疏离、戒备、厌烦,令徐栗感觉自己像变回了从前那个为了一口残羹冷炙而不惜给人下跪的穷小子。
徐栗垂着头,双拳慢慢握紧。
哪怕灵葭再厌恶他,徐栗也难以控制想要走近她的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坚定地走向那个坐没坐姿,吃没吃相的小女孩。
越是靠近,那淡金色光芒就越是耀眼。
徐栗心脏噗通通直跳,只见那金芒从灵葭全身毛孔中发散而出,极富规律地流淌,在她身后头顶凝聚成奇特的,像人的眼睛一样的纹路。
师父说过,这种图案叫做“造化之眼”。
只有命中注定有大造化的人,身上才会带着这样的气。
可什么才是“大造化”?徐栗不甚明了。
他曾经问过蓝敬亭,可哪怕博学广见如他,也是含糊其辞,说不清。
只知近八千年来,蓝敬亭也从未见过这造化之眼,哪怕被他预言必定飞升的陆之渊,也不曾有。
徐栗盯着灵葭,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