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死得蹊跷,灵葭半晌摸不着头脑,心中又挂念乐殊,来不及惋惜便出了密林。
乐殊与那洪诸激斗正酣,满天都是炫丽的法术光芒,四周的灵气也随着二人的打斗而动荡汹涌。
两人身上都负了伤,灵葭远远观察片刻,见乐殊虽然在属性上被压制,但凭着高超的技巧及韧劲,并未落到下风,提着的心便慢慢放下来。
从她发芽到现在,得见修士打斗的场景仅有寥寥数次,实战经验全部来源于同师兄师姐还有元澶真人的日常切磋,此时观看二人斗法,招招式式皆冲着性命而去,自然又有不同。
随着时间推移,洪诸出手明显缓了下来,转攻为守,气势不再像先前那么咄咄逼人。
反观乐殊,看上去虽也十分狼狈,但目光却异常明亮,且越战越勇,很快便占了上风。
灵葭托着下巴专注感悟,只见乐殊掌中不断发出水弹朝洪诸射去,后者疲于闪躲,根本没有注意到乐殊每次发射水弹后,借着水花的遮掩,手指飞快地捏了一个又一个法诀。
洪诸不断后退,直到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才惊觉自己早已陷入乐殊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了无数锋利的荆棘,有意识般自动缠上洪诸的小腿,扎出一个个血洞。
洪诸挥动金轮将缠住自己的藤蔓砍去,可不出片刻,就感觉双腿发麻,不听使唤了。
行动稍一迟缓,乐殊的剑便已到了眉心,光滑的剑身清晰倒影着洪诸发黑的脸。
“小子卑鄙!”洪诸咬牙切齿,“你竟然是水木灵根?”之前的战斗中,乐殊一直用的是水系法术,洪诸压根没想到他还会木系。
其实也不算他大意,乐殊明明是双灵根,但水木两种法术他都掌握得十分纯熟,施展起来几乎与单系天灵根的修士无异,也难怪洪诸着了道。
乐殊笑了笑,“斗法何来卑鄙一说?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罢了。”
洪诸望着近在咫尺的利剑,心中恨得滴血,可不得不低头,“你赢了!我技不如人,不要你们赔偿便是。”
“呵,”乐殊却是凉凉一笑,将剑往前推了寸许,“自你说出要我师妹做炉鼎那番话时,就该想到,你已无活路。”
语落,长剑直入头颅,从脑后穿出,洪诸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乐殊踩着洪诸的肩膀,将长剑抽出,浓稠的红白之物霎时飞溅。
“哇……”
“小师妹你哇什么?”乐殊转头看向灵葭,面色平静,完全不似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恶战。
“没什么,”灵葭摆摆手,“只是觉得师兄平日和和气气的,没想到杀起人来这么干净利落。”
乐殊一呆,他倒忘了,灵葭今日可是第一次杀生,连人都没杀过呢。
第一次心理上难免有些不适应,如今师父不在,这开导的重担少不得要落在自己身上。
乐殊纠结地皱着脸,费力思考怎么开导她,灵葭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拾起洪诸腰间的乾坤袋,抹掉上面的禁制,兴高采烈地翻看起来。
“哟,这变态挺有钱的嘛,哈哈哈好多灵石,可惜没有上品的。”
“……小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啊,毫发无伤。”灵葭脆声道,怕他不信,麻溜地转了个圈。
乐殊:“……”他问的不是身上有没有事。
看来是他多虑了。
小师妹那心志堪比铜墙铁壁,哪是普通人能比的。
“那只金钱豹你解决了?”
“解决是解决了……”说到这个,灵葭不由纠结起来,“我原本没想杀它,可它莫名其妙就死了。”
“怎么说?”乐殊不由道。
灵葭叹口气,“我瞧那小豹子长得好看,想把它拐来当坐骑,它也答应了,谁想到一阵金光闪过之后,它就死了,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哈哈哈,”乐殊大笑,“亏你还能说动旁人的灵宠给你当坐骑……需知妖兽一旦和修士定下血契,便永生永世只认一个主人,而且只有主人才可以解除血契,身为灵宠倘若想要叛主,只有死路一条。”
灵葭:“……”原来如此。
这么重要的常识她居然现在才知道,难怪被人笑话。
“师兄为何不养灵宠?”灵葭好奇道,不止乐殊,师父和其他两个师兄师姐也都没有灵宠,“莫非每个修士能契约的灵宠是有上限的?”
“这倒不是,”乐殊见她是真的不懂,也不好再笑话她,解释道:“饲养灵宠讲究缘分,强求只会导致灵宠的忠诚和实力都大大降低。相反,若是主人和灵宠的契合度高,灵宠的实力则会大幅增强。因此,若双方不能心意相通,还不如不养,毕竟是相伴一生的同伴,有些修士和灵宠的羁绊,甚至比和自己的道侣都要深厚呢。”
“原来是这样。”灵葭点点头,简单来说,他们至今不养灵宠,不过是没遇到对的那只兽,跟找对象是一个道理。
这么一想,灵葭内心倒是释然了,和乐殊刮分了洪诸的乾坤袋,又看向洪诸手中那把金轮。
乐殊已有爱剑,而灵葭身高还不如那金轮,所以两人都不适用。
“这玩意是下品法宝吧?能卖多少钱?”灵葭兴致勃勃道。
“也就一百上品灵石吧……下品法宝也分个三六九等的,这金轮大而笨重,其实不好操控,只适合身材魁梧的人用。这洪诸又瘦又矮,使起来略有生疏之感,想必也是从旁人那抢来的。”乐殊分析道。
“一百上品灵石也够了,”灵葭咕哝道,“刚好补了登记门派那笔费用。对了,这变态不是说食光虫身上到处都是宝吗?还有那只金钱豹,内丹我还没取呢,皮也蛮好看的,应该值不少钱吧?”
人穷就得精打细算,乐殊如今可算领悟了这个道理,只是有些怜惜灵葭,小小年纪就要操劳养家。
“小师妹,其实你不必操心这些的,咱门派还有师兄师姐们撑着呢。”乐殊轻声道。
“这有什么,我早就习惯了。”灵葭毫不在意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