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收起飞雨,跟着林宗老走到锻剑峰的大殿处,空旷的殿内已经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观星使的官服。
“少司大人,观星使大人,两位慢聊。”
林宗老和带着观星使的侍剑人从殿内退出,留给阿青和观星使谈话的空间。
观星使带着一个斗笠,阿青看着此人背影眼熟,直到这人摘下斗笠后阿青才惊喜道“捷彩妤?!”
捷彩妤还是那幅冰冷模样,打量了下阿青,哼道“这一身衣服倒比官服更适合你。”
捷彩妤后退一步,一脸不爽的给阿青行了个礼。
“下官捷彩妤见过少司大人。”
阿青手忙脚乱,不知要回礼还是扶起捷彩妤,捷彩妤也只是客气一下,不用阿青叫自己就挺直腰板起来。
阿青拉着捷彩妤坐下,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捷彩妤又哼了声“还不是少司大人的缘故,为了给少司大人送信,我连京中的庶务都抛下不管了。”
捷彩妤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筏递给阿青,阿青拿过一看,上面是林星轮的笔迹——阿青亲启。
“宸王殿下不知你现在身在何处,便用军中快马把信传到钦天监,再由钦天监出人来给你送信,原本我不想来的,但老大非说我和你有旧,还说什么我终日不出远门,非要我来走这一趟。”
捷彩妤一脸不忿,她京中的事情多的要命,现在部抛下,回去还不得忙死!
阿青先把信收到怀中,拉着捷彩妤挽留道“那你来都来了,不如就在锻剑峰上住几日,这锻剑峰上剑客众多,少不了你比试的对手。”
“可别了。”捷彩妤一脸嫌弃地拉开阿青的手。
“我可不比少司大人,心系天下,云游各地,下官庶务繁多,虽然都是小事,但也挺急的,还是能快些回去,就快些回去罢。”
阿青知道捷彩妤在开玩笑,但她心中也有些愧疚。
自己被任命这个少司后反而一件正经事都没做过,一直在忙自己的事,颇有些尸位素餐的意思,偏偏这少司还是个终生制,她想卸还卸不掉,只能暗自惭愧。
捷彩妤看了看周围,问道“这有没有什么方便说话的地方?”
阿青想了想,眼睛一亮,带着捷彩妤出了大殿。
到了断崖,捷彩妤看了看四周,颇有些好奇道“这锻剑峰倒是奇特,处处都有险境,在这里练功想来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阿青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心想你绝对不想和那个林宗老在这里练剑,不然就算风景再怎么秀丽你也感受不到丝毫美好。
尽管四周无人,但捷彩妤还是在两人周边布下一层星势,不让声音传进第三人耳。
阿青见状正色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捷彩妤点点头“出了很多事,很多大事。”
捷彩妤把护送长公主车架的观星使出事一事,还有最近平京内发生的大案一一告知了阿青,阿青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听到最后就如两把倒竖的利剑横在她眼睛上方般。
“桩桩件件,都让星网烦破了头,尤其是我,平京本就属我管辖范围,如今此案影响太大,且大概率有超凡之人参与其内,而此时我偏偏又不在京内…”
捷彩妤还在抱怨来给阿青送信这件事,她也搞不懂为何老大偏偏要她来送,明明随便叫个小吏快马加鞭来告知便是了。
阿青此时却想起了那两位观星使向自己告别时的场景,明明约好日后平京再见,谁能想到那一面竟是永隔。
“可弄清是什么人做的?”阿青语气中有了丝丝杀意。
“大致查清了,只是没有实证,钦天监和朝廷还没法做什么。”捷彩妤眼中更加冰冷。
“君家?”
捷彩妤只是点点头,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捷彩妤开口道“你先别管这事了,君家敢惹星网,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你现在剑心有损,尽快寻求复原之法才是正道。”
“而且,你人在锻剑峰上,更是什么事都做不了,我告知你这些事,是因为你是钦天监少司,我的顶头上司,没有欺骗你的道理,并没有指望你出什么力,安心便是。”
阿青闻言不禁一阵苦笑,她知道捷彩妤是好意,但说出的话却是这么让人沮丧。
“对了。”捷彩妤突然想到什么,告诫了下阿青“生肖门那件事是你做的吧?我离京时得到消息,京中那件大案似乎与生肖门逃不离干系,你那时没把人杀干净,还有个小队逃离,现在正像疯狗一样在京内报复呢,哼,幸好你离开了平京,不然以你现在的样子,倒也是不得安宁。”
阿青心中一惊,提到生肖门她就不由自主想起阿辉。
难道是阿辉重新做回杀手龙一的身份,在平京内又图谋什么?
捷彩妤把事情都转达给阿青后就连忙下了锻剑峰,一刻也不停留。
阿青送她离开后本想拆开林星轮的信筏查看,但林宗老却似乎专门蹲着阿青般,捷彩妤前脚一走,林宗老后脚就把阿青抓回了埋剑地,打开禁制,放出先人佩剑,让阿青一丝一毫的心都无法分出,直到晚上瘫软在床上时,阿青才重新想起怀里的信来。
在净火里恢复力气后,阿青出门透风,随意找了个月色正好的石崖旁坐下,掏出信筏,看着林星轮熟悉的笔迹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拆开信封,取出信细细读了下来。
读信时月光如轻纱一般披在阿青身上,阿青没有发觉自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心中因为早上捷彩妤告知自己那些事而生的阴霾也暂时退去。
读了两遍后阿青才把信折好放回信封,好好藏回怀中。
信中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原来星轮竟在自己离去后也随狄无敌去了军中,在军中他被狄无敌直接扔到底层兵士里,瞒住他的王爷身份,与兵士同吃同睡,倒是吃了不少苦头,但也有些许以前没体会过的乐趣。
期间小事林星轮都事无巨细地写下,阿青可以想象到林星轮趴在桌前,借助一点微弱的煤油灯,忍受身上的酸痛龇牙咧嘴给自己写信的场景。
阿青从崖边站起,转身离开,仅留下一道长长的背影。
她要想想该怎么回信,林星轮在末尾问了她一句。
阿青,你可…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