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倏倏——
突然间,野草芦苇丛中传来凌厉的风声,像是箭羽破空而过的声音,张铭面色很快一变,而紧跟着响起了的士卒的惨叫,以及传令兵们不顾隐藏地大吼,则验证了张铭心底里不祥的预感
“有埋伏!!”
张铭暗骂一声,看来是逮到的那两个苗人说了谎话,他们早有准备——自己之前一没注意,竟然中了招!
张铭猛地一下子刷地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此时此刻他也不再顾得上掩藏,瞬间爆发开了身体中蕴藏着的巨大能量——来自于本世界独特力量体系,王气。
轰!
一阵红光以张铭为圆心向四周呈扩散状爆炸开来,而横扫而过的张铭所率领的常征卫戍士卒们,纷纷在这一刻感觉到四肢中涌动而出的巨大力量。
“冷静沉着,结阵对敌!”张铭大吼着,周围听着他的话的传令兵和张铭身边的亲兵队则一遍遍扯开嗓子重复着他的话,士卒们很快反应过来,结成了圆形阵型,盾朝外,弓朝上。
张铭福至心灵,再次挥动长剑,空气中的灵气仿佛如同扭曲的细线一般在他眼前慢慢转折,勾画而出一条让人费解的篆文。
“敕!”张铭暴喝一声,再度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条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光线,扩散而出,逢着他手底下的士卒,便联结上去,很快,就以张铭为中心,出现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光芒网络。
“杀!”张铭再次从胸腔当中怒吼出来,光线猛然加粗,士卒们眼中血丝纷纷暴涨,齐齐喝了一声“杀!”
虽然是发动突袭,苗人在射出第一次的箭枝后也显露了身形,士卒们的杀气自然有的放矢,知道目标。
杀声震天之下,昔日让张铭忌惮的战阵血气再度爆发开来,其烈度更甚,血气在众人的头顶,仿佛凝成了实质,粘稠得要掉下来一样,转瞬间熔成一枚巨大的箭矢。
战士们听从各自长官号令,向前冲锋,则在刹那间,血气箭矢就放射出去,冲着苗人最密集之处打去。
轰然巨响过后,血气箭矢所落之处竟然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数丈方圆大小的红黑色坑洞,红色是血迹,旁边还有不少残肢断臂,起码属于十数个不同的个体,苗人损失不小。
“杀!”张铭又道,这时输出王气却不怎么如意了,看来王气之用也是有限制的,张铭并无法无限使用。
但他很快又调动起另一股力量,士气!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催动这等能力,使数百士卒之间联结着的光柱更发浓密,于是血气也在重新凝结,再度慢慢露出恐怖的气息,对面的苗人却已经颇有经验地四散开来,并不敢撄张铭等人之锋芒。
张铭恨恨啐了一口到地上,刚好感到有些吃力,索性收起了王气所凝成的联结之线,传令下去,以队为单位向前追击。
长沙国的常征卫戍时常训练,以队为基本单位更是家常便饭,彼此间默契早就已经培养出来,要征讨落单的苗人,实在不应该是一件困难的事。
张铭则带了自己的亲兵队继续向前追击,苗人跑得快,而且熟悉地形,到头来,张铭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轻功能够在泥沼地上如履平地的功夫,才能费劲地将自己的目标那几个苗人统统抓到杀死。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却沉了下来,就算是他都追击得这般吃紧,他的士卒们又如何能够对抗在熟悉环境下的苗人呢?
追记不到还是小事,最怕的恐怕还是被人反杀,损失更重了。
张铭知道不好,自然第一时间散出了自己的亲兵队前去收拢分兵,同时发出信号,停止追击,再图后效。
另一边,奇滩大泽的野草丛深处,几个身着麻布、皮制衣物,头发编结,头裹白布的苗人则一边向前逃窜,一边回头张望。
他们的身后正有七八个身着布衣甲的岩荡县常征卫戍士卒追击。
“哈利哇啦!”领头的一个苗人突然间大吼一声,正追击着的士卒们也听不懂,却看见几个苗人突然间转身,士卒一愣,就感觉脚底下不太对,果不其然,转眼间,身旁不远处就嗖嗖嗖地射出来不少短箭矢,这是苗人最喜用的武器,三个士卒顿时中招。
原来还在逃窜的苗人此时不失时机转身开始冲杀过来,七八个追过来的士卒原来分成两个伍,各自有伤员没有跟随,此时两名伍长对视一眼,也知道情势不妙,点了点头,便放出自己手上的弓箭射向追杀者,然后各自招呼自己的士卒撤退。
领头的苗人带着自己的手下和旁边埋伏在草丛当中准备的族人追了一阵,见士卒们走得实在有章法,时不时还能转身放一下冷箭或者凝聚几人气血稍作抵挡和威胁,也就放弃了继续追杀的企图。
“伊——哈哈理发米哈里里亚哈中里使”
领头的苗人摇了摇头,神色间有些沮丧。
他说话的大意正是忧虑本次取得的战果和预想当中的不成比例。
这一套他们是玩老了的,过往不是没有县尉组织人手进入大泽中扫荡,但都被他们的手段击退,本次却受到了一些挫折,让这位领头者有些许不安。
“收拢好了吗?”张铭皱着眉头问自己旁边满副装甲的主簿掾。
“已经按照军籍一一点过,每位士卒都已经归队。”一个嘴边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手扶腰间长刀点了点头,认真道。
“战损如何?”张铭接着问。
“伤三十四人,死七人。伤亡大部分都是第一波遭到突袭时造成的。”主簿掾接着回答道。
张铭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是欠考虑了,出发之前不是没有得到掾属相关的经验和警告,但是自己还是稍有松懈——果然酿成恶果。
苗人的损失,不用报告他都知道,第一次反击时结成气血战阵杀死的十几个,散出去追杀包括他自己亲手做的,又杀了十几个,苗人的损失绝没有他的多。
张铭站起了身子“如今绝不能退!”
“正是如此!”主操掾、主簿掾几名随军出征的掾属齐齐单膝跪地,应和道。
“苗人突袭受挫,气势已落,而其虽然退走,但大泽泥泞,难免留下痕迹,我们伤损还可接受,正当一鼓作气!”张铭狠狠道,更重要的是,若不找点场子回来,他就跟自己的几位前任一样,只能采取守势,再想出征恐怕就难了。
当然,张铭所说也未尝没有道理,他这次与过往不同,就是仰仗着自己的实力辅助全军,取得了比过往几任更加好的第一次接触战战绩了,起码没有落到下风,还可以一战。
他的王气,因为竹山君的缘故,比前任要稍强一些,更是自幼养成士气,也对结成战阵有所帮助,此外还有武技在身,亲临刀兵,斩杀强敌。
过往几任也不是不想追击,只是损失太大,不能轻易放弃伤员,所以才不得已返回。
“分出两队人照顾伤员,剩余完好者重新编伍,随我循迹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