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放过我一家老小,”事到临头崔昙反而如负释重的叹了一口气,为了这一刻他担惊受怕了许多年,现在也算是正真得以解脱了,他诚恳的对李道源说了一句话,就脸露决然之色抬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内。
“噗”的一声。
一股止不住的粘稠血液,顿时从崔昙的胸膛中涌出,他骤然痛苦的睁大双目,身体直挺挺的向一侧倒去,眼中的神彩也随着流淌出来的鲜血增多,而逐渐的涣散起来变成了死灰之色。
最后崔昙只看见一道黑色的光芒,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整个人的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当崔昙的遗体被府上的仆人发现之时,已经过去了整整大半天的时间,而此刻李道源早已经离开了崔府,正在青石城热闹的街道上游荡。
身穿鲜红色道袍的李道源,像是正常人一样行走在人群当中,但是整条街道上的人们,仿佛全都看不见他的身影,就算有人迎面从他身旁经过,也对他这个大活人毫无察觉。
李道源站在一个卖糖人的老者摊位前,看着手艺娴熟的老者将手中的糖稀,吹成鸡鸭猪牛等等家禽的模样,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童年时光的美好记忆,再次浮上了李道源的心头,让他暂时将修行界中的纷争抛到了脑后,他按照记忆深处模糊的映象,穿过几条喧嚷的街道走到了一间小院门前。
这次李道源并未倚仗自身的修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遁入私家院内,而是在青石台阶上现出身形,抬手轻敲了两下木门,发出“咚咚”两声轻响过后,他就安静的站在门外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苍老的声音,就从木门后传了出来,“是谁在敲门啊!”
同时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缓缓从内侧推开,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站在门框后方,目光浑浊的向外张望而去,当他看见来人竟是一名身穿红袍的青年,神色顿时为之一变,警惕的问道:“你找什么人?”
李道源眼睛一花,忍不住的冲老者叫道:“李伯父。”
“你是李道源,”李老伯一听见红袍青年的声音,就激动万分的喊道,并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急忙将李道源拉进了院落内,小声的说道:“现在青石城的地头蛇是神射手崔昙,我听说你和他也有过节,千万不能让他的手下看见你出现在城中,不然我们就有天大的麻烦。”
李道源闻言只是笑了一笑,并未将他逼死崔昙的事情跟李老伯细说,他抬头向小院内看了一眼,就见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正在院内的一口水井旁忙碌着。
这名女孩身穿一件单薄的碎花连衣裙,瘦弱的双手正提起一只小水桶,将刚打上来的井水,“哗啦啦”的全倒入另外一个更大木桶内。
而在大木桶的下方,正有两块木板夹着一团鼓鼓囊囊的白布包裹,随着水桶重量的增加,一股白色的豆浆顿时从布包中溢出,并源源不断的流入到摆放在最下方的木盘中。
李老伯虚掩起大门,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将脑袋伸出门外,左右张望了一眼,见路上没有行人之后,就赶紧关上木门,热情的对李道源说道:“来来来快和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去那里去了,当初听说你被贾仁带走,我和李铭全都担心了好一阵子,之后又听人说你从贾府中逃了出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都老糊涂了,刚见面就拉的你问左问西,你从城外走来肯定口渴了,我们先去井边喝口清凉的井水,然后坐下来慢慢的聊。”李老伯抬手一拍额头,就又拉着李道源走到了水井旁。
李道源早已辟谷多年,又怎么会感觉到口渴,但是盛情难却之下,他还是老实的坐在一块青石墩上,伸手接过李老伯递过来的水瓢。
“你小时候总说这口井的水特别甜,一直吵着叫你父亲带你过来,其实我知道你是想来我家找李铭玩耍。”李老伯看着多年不见的李道源,活生生的坐在自己的身前,老脸上都笑开了花。
原本只打算品尝一口井水味道的李道源,听完李老伯提起以前的事情,竟将手中的半瓢井水一饮而尽,并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笑道:“这井水还是和当年一样清甜可口。”
李老伯高兴的大笑了几声,伸手拉过一旁的小女孩对其说道:“哑女,这就是你父亲经常跟你提起的李叔叔。”
“哑女,这孩子怎么叫这个小名?”李道源目光一闪,扭头向李老伯问道。
“哎,俗话说贱名好养活啊,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了一场怪病,城中的大夫都说没救了,叫我们早点准备后事,谁知她自己竟然熬了过来,只是从此之后就不会说话了。”
“不过哑女从小就很懂事,加上这些年老天爷保佑一直风调雨,地里的收成还不错,她平时就在家中和我一起制成一些豆腐,他父亲每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就把做好的新鲜豆腐挑到街上去卖,”李老伯摇头叹息了一声,有些惆怅的说道。
“哑女的病我或许能帮上一些小忙,当年我离开青石城之后,先被青云道长收归门下,现在又在磐阳宗中修行,也算是学会了一些本领,”李道源简单的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然后满脸微笑的冲哑女招了招手。
“磐阳宗”,李老伯不知道是什么宗门,但还清观的大名方圆百里之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一听李道源竟然是青云道长的徒弟,急忙将哑女推到了李道源的身前,并满脸期待的望着李道源,希望他真能医治好哑女。
李道源伸手抓住哑女的手腕,将一缕灵气缓缓注入到她体内,片刻功夫就查明了问题所在,这名女孩只是喉骨有些损伤,这对青石城的大夫或许是疑难杂症,但在他看来想要使哑女重新开口说话,完全是举手之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