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我十岁,刚上初一。”
那是够小的。
两人正说话间,餐桌底下忽然传出一声细声细气的“喵”,何砚之低头一瞧,正好跟一只膘肥体健的橘猫对上眼。
还是个长毛橘,白下巴、白胸脯,四只爪爪踩着“白袜子”,颜值挺高。
可惜是个死太监,不是小仙女。
“哦对了,猫暂时养在我那屋,猫砂盆什么的都搁阳台,屋里应该没什么味道。”俞衡看了眼猫,“你应该不猫毛过敏吧?”
“不过敏是不过敏,”何砚之看着那猫的长毛,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你要是敢给我搞得满屋子都是猫毛,我跟你没完。”
俞衡:“……”
那就只好没完了。
大橘在他脚下转悠了一会儿,抬起爪子扒了扒他的裤腿,随即一跃而起,“灵活的胖子”骤然降临在他身上。
何砚之本来两条腿没知觉,可让它这么一坐,却无端感觉自己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怕是要骨折了。
同时他嘴角一扯,没忍住倒抽口气,咬牙切齿地说:“祖宗,劳驾抬抬爪子,您踩我那儿了——就算你是太监,也用不着想把我也变成太监吧?”
第5章 演戏
大橘仰着一张圆滚滚的猫脸瞧他,太监似的“喵”了两嗓子,终于挪开爪爪,在他身上蜷成一团,拿过气大明星金贵的废腿给自己当窝。
何砚之还没有小气到跟猫计较的程度,觉得只要它不捣乱怎么都好,重新执起筷子:“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大橘。”
挺好,不讲究。
他从锅里提溜了一个鸡腿放进刚刚盛鸡汤的碗里,从上面夹下一块鸡腿肉就要喂猫,俞衡却突然说:“你别喂它。”
“为什么?”
“你不知道猫不能吃太多盐吗?”
何砚之一脸茫然:“不知道。”
“那现在你知道了,”俞衡说,“你不用管它,它只爱吃猫粮和罐头,我做猫饭给它它都不叼一口。”
何砚之只好妥协,心说:真是好养活。
对于他这种残疾人士来说,猫真的是非常适合饲养的宠物。
毕竟狗需要溜,猫不用。
何砚之腿上搭着条薄毯,猫估计觉得舒服,趴着就不肯走。他只好带着这十五斤的“累赘”跟俞衡吃完了晚饭,又看了会儿电视消食,忽然觉得不用手机的日子真好。
微博上戾气太重,他才半天不刷,竟感觉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
俞衡刷完碗,从厨房回到客厅,何砚之看一眼时间觉得还早,遂问:“你不复习吗?就剩一个月了,你还不抓紧?”
“不急,”俞衡在他旁边坐下,顺过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点,“你又不耳背开这么大声干什么——明天再复习吧,今天算了。”
“这么胸有成竹啊,”何砚之把怀里的猫当成暖手宝,好脾气的大橘竟也乐意帮他捂着凉爪子,“你以前肯定是个学霸吧?”
“没掉出过专业前三。”
何砚之:“……”
这小子还挺得瑟。
砚总自觉自己这高中文化水平、大学进军娱乐圈的渣渣无法跟高材生相谈甚欢,赶紧结束了这不太友好的话题,专注地看了会儿“手撕鬼子”的神奇电视剧,犹豫再三,还是干巴巴地开口:“洗澡。”
“……嗯?哦。”俞衡很快反应过来,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想表达的内涵是“我想洗澡,可我残废,需要你帮我洗”。
砚总还真是……出乎意料地有点羞涩呢。
他起身去卧室准备衣服,并问:“我没来的时候,谁帮你洗澡?”
何砚之语气还是非常僵硬:“自己洗。”
“能行?”
“不太行,很多地方都够不到。”
俞衡没再说什么,上前赶走了趴在他腿上的大橘,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往浴室走,谁料刚走到门口,对方突然伸手扒住了门框。
俞衡不明所以:“怎么了?”
何砚之支吾半天:“要不……我还是自己洗吧。”
“……”俞衡沉默下来,半晌之后忍不住轻轻笑开,“你还害羞上了?你们明星不是当众拍床戏都面不改色的吗?更何况咱们约法三章,有一条就是……”
“好了好了好了,”何砚之连忙打断他,阻止了他的长篇大论,“洗吧洗吧。”
俞衡把他抱到浴缸边上,三下五除二帮他脱干净衣服。
要说何砚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们签了一纸协议,俞衡暂时是他保镖了,可到底是相处的第一天,很多东西彼此都不了解,还需要漫长的磨合期。
拍戏的时候那又不一样了,剧组里都是熟人,就算拍床戏也是借位,该怎么做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存在什么敢与不敢。
在家和工作……这二者之间好像架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难以将他们混为一谈。
何砚之想到这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对了,他干脆把这里当成拍戏现场,那就不尴尬了。
这想法甫一冒出,他整个人瞬间进入状态,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伸手往后一指:“要什么都有,你随便选吧,我也不知道哪个好用,我都摸到哪个算哪个。”
俞衡诧异地看他一眼,十分奇怪这人怎么上一刻还在别扭,下一刻又立马放得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