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杖强行为自己的惊世大反派设定挽尊,却没想到气势从第二句话开始就不禁弱了下去。
它算是一不小心说出来了,樱的性格看起来跟奥兹曼迪亚斯和塔希尔都不像,但灵魂深处还是深受那两个人的影响。
对某些人而言的“危险”的偏移,都基于正直,善良,重感情……等等品格之上,大致方向没有动摇。
而蛇杖其实也明白,以人类的通常标准来看,樱并没有被教坏。
而且,要在人类的社会生活,像她这样的性格反而更适合,心怀善意却并不懦弱,该强势时足够强势,也不会担心被人欺负。
这也就是蛇杖只是日常嫌弃笨蛋老父亲们的弱智操作,没有想方设法去干预的主要原因……大概?
蛇杖的心思难以用常理来揣测,反正只要知道它至少被感化了一丢丢就行。
于是话说回来。
连蛇杖都能觉察到的心意,那两个父亲要是完全没发现,就彻底没救了。
不提奥兹曼迪亚斯这种威严的表面之下颇为柔软,也很喜欢孩子的男人,失忆时期的塔希尔如此冷淡,仍旧被少女的贴心和关怀温暖到。
樱把他们初见时的那个日子记成了这个小家最重要的节日,每年都会悄悄为家里的每一个人准备礼物。
每逢遵循日本习俗的其他节日,也不忘跟每一个人道以祝福。
她喜欢和忽然热衷起购物的父亲大人(一号)出门逛街,一路上认真聆听父亲大人沿途有感而发的教诲。
为了避免总是习惯性把话题拐到“我和塔x尔是怎么相识相知相爱我又多么爱他”上面的父亲大人回家遭受冷眼,樱总是保持微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她也经常和喜欢安静的父亲大人(二号)坐到一起,闲来无事的时候,父亲大人会教她写诗,还能教她唱歌画画弹琴。
“不知道怎么,这些知识就自觉出现在了脑子里。”
失忆时的父亲大人非常淡定地这么说,在许久之后才被证实,原来这些拿出来任何一种放到现在都能大受欢迎的才艺,是几千年前能当上祭司的人的基本技能。
倒也不是每一个祭司都能样样精通,能全方位贯通的天才是少数中的少数,只是恰好樱的面前就有一个而已。
他很认真在教,少女也很认真在学,只是受到时间限制,再加上樱本身的天赋没有点在那些技能上,成效并不是很明显。
当然了,这里的“不明显”只是相对于真正的天赋选手而言。
樱的水平放在普通人的群体里,已经可以算进“不错”的行列了,奈何旁边指导她的“老师”实在太强,这才被衬托得颇为尴尬。
熟读育儿指南的塔希尔有特别注意这个问题。
他担心樱会因为这个受到打击,有想过是不是要劝说她,不用再继续跟其实并无必要精进的技能较劲。
毕竟他还没有忘掉,樱的隐藏主要职业是“魔术师”,学习魔术才是她的重中之重。
把太多心思花在也不能算是“爱好”的事上,肯定属于有害无利的本末倒置。
可塔希尔才这么想,在开口说出来之前,樱就猜到了他的顾虑,主动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
“魔术那边的学习我没有放松,您教我弹的竖琴,我觉得很有趣,只是当做放松的方式来练习,不会让自己感到疲倦的。”
而且,她还说:“还有一个不太好意思的原因……这是父亲大人您擅长的领域呢,虽然我没有这个能力学得很好一些,但也希望,能够稍微再靠近您一点点?”
——很好。
这一番真情流露为冷心冷情的大祭司大人带来的心灵冲击有多强烈,也无法用语言来概括了。
间桐樱,果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成长为一个无比“可怕”的女性了啊。
前面说这么多,想要表达的主旨只有一个:这个不幸又幸运,早已经变得不似最初的女孩子,本身便值得拥有来自亲人长辈的爱护。
不管塔希尔有没有恢复记忆,都不影响他自然而然地将她接纳。
继很久很久以前的拉美西斯和梅杰德大人之后,终于又出现了能让他承认的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缘”,能够感觉到真实,却又如梦中出现的泡沫般虚无缥缈,毫无凭依,不知是不是随时就会破灭。
可需要守护的美好皆在于当下,只要是还能维持着这段缘分的日子,便弥足珍贵。
“今后要怎么办呢?我回想了一下这些年我们——姑且算作我们吧,做过的这些事情。”
恢复正常模式的塔希尔拒绝跟法老王讨论失忆时期的自己,但对于与樱有关的问题,却是显而易见的破天荒的主动积极。
“很失败。”
法老王:“嗯?嗯?!”
“失败得让我难以启齿。没有对未来的明确规划,没有能够称得上有条有理的节奏规划,连最基本的,要给子女留下的尽可能多的遗产都没有准备——”
塔希尔羞于自己处在“父亲”这一身份上所做的这一切失职行为,所以才会显露出些微的情绪波动。
虽然他在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在过于激动的情况下有所失言,但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奥兹曼迪亚斯:“…………遗产?”
哦。